“大人,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一个差役到章谦身前禀报。
甄应嘉听闻差点咬碎一口牙,这下套之人好毒的心思,还留下一活口指证。
【好哇,好一个颍川陈氏】
章谦也是心头一跳,居然还有活口,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章谦决定当着甄家、陈家双方的面将人弄醒询问,是什么结果便是什么结果罢。
“将人带过来。”
差役应了一声,回身去带了人来。
两个差役架着一个浑身瘫软如泥的水匪走到章谦等人身前。
“弄醒他。”章谦粗看了一眼,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小伙子,估摸着还没加冠。
有差役出去打了盆冷水进来,一下全倾倒在昏迷的水匪身上。
吴熊只觉自己跌入冰窟窿眼儿里,不禁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
“堂下何人?”
章谦打出官腔,借此慑住此人。
吴熊脑子还是迷糊的,回忆着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架着吴熊的一个差役给了他一巴掌。
“府尊大人问你话呢,还不报上名来?”
吴熊刚回忆起事成之后甄应嘉出现阻止了他们追杀溃逃的人,说已经备好酒菜犒劳他们。把他们带到了郊外的庄子,中途甄应嘉去了趟茅房,回来时就翻脸了。
被拍了一巴掌,又听到府尊大人,吴熊又惊又怕,还被泼了冷水,身体瑟缩着不停地发抖,狼狈又滑稽。
“大…大人,俺叫吴……吴熊。”
“吴熊,本官问你,你们为何在河道截杀陈家的船?”章谦依然中规中矩走流程。
吴熊被唬个半死,不过还是没犯蠢,冷的牙齿打颤,结结巴巴道:
“大人,俺…俺们冤枉啊,俺…俺们都是粗…粗…粗人,俺…俺爹带着大…大家伙接…活给人护…护卫商船。”
“停!”章谦对他这发抖结巴的样子又觉着好笑又觉着可怜,叫他停下后让人给他倒了杯热水。
一杯热水下肚,吴熊感觉好多了,眉飞色舞地向章谦道谢。
“谢谢大人,大人真是个好官,和那个包黑炭一样。”
章谦被他这傻样整乐了,
“你接着说,你们为何截杀陈家的船?”
吴熊道:“大人,俺们真的没有搞什么截杀。
俺爹说了,是甄家雇了俺们来维护河道安全,那就得用心。
是那陈家的船没给保护费,还得罪了甄家,所以才动手收拾他们的,凿了他们的船。”
章谦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冬日里天寒地冻,船上的人掉入水里九死一生,这凿船不是截杀是什么?”
吴熊一脸肯定地说:“大人,不是嘞,俺二叔带人下水凿船,不是都活着上岸了,掉水里不会死人的。”
章谦算是看出来了,这吴熊整个就一憨傻的“孩子”,难为他那个水匪老子想了那么多理由让他儿子觉得他干的是正经的护卫行当。
“那你们又为何到了此地?”
“大人,俺们凿了船之后,甄家老爷说是要设宴犒劳犒劳我们,是甄家老爷带我们来的。
那饭菜可真是好吃,俺吃饱了都还撑着想吃。甄老爷比我聪明,起身去茅房屙屎,腾出地方好继续吃。
我本来也想学学着照做,谁知甄老爷回来后就脸色不好的发脾气,俺七叔跟俺爹说是甄老爷想赖掉俺们的报酬,然后俺爹就生气,然后甄老爷就叫人要捉俺们,然后俺就晕过去了。
大人,其实俺觉得是俺七叔搞错了,甄老爷就是去茅房回来看见俺们把菜吃没了,他白去拉了,心里不痛快才发脾气的。”
章谦极力地憋着笑,怕甄应嘉难堪。
竹砚就全不在意甄应嘉的脸面,让吴熊的话逗的捧腹大笑。
甄应嘉阴沉着脸,冲着吴熊怒喝道:“放屁,你这个球攘的满嘴粗鄙秽言,臭不可闻,给我掌嘴。”
被设套戏耍,甄应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不好打陈家狗腿子的嘴,还打不得你这泥腿子的臭嘴不成。
“住手,甄大人欲趁机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耶?”
竹砚一声暴喝,身后冲出数个护卫拦着要掌吴熊嘴的甄家下人。
甄应嘉双目怒火喷薄,咬牙切齿地盯着竹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