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历来为士族把持,就算官学也绕不开,如果说朝廷还有武夫制衡,那学府便是士族一家独大。
他们习惯了一言堂,习惯了天下读书人都是士族门人,不管你是寒门士子还是士族子弟,到最后都是士族学徒。
对,称之为士族学徒而不是圣人学徒,他们早将教育的意义忘掉,成为谋利的杀器。
这个困扰的难题早为有志之士发现,可所谓有志之士还是士族精英,他们有心变革,但变革便意味着刨自家祖坟,世上没几人有这样的勇气。
就算是四世三公的家族也不敢,因为他们的成就并非完全是代代英杰,更因为他们本就是掌握天下读书人命运的最大士族,说到底他们家族之所以强大,也是吃的士族学徒的红利。
曹昂绕过士族私开书院,学生还多为寒门子弟,甚至大部分还是庄里庄户家的孩子,这算什么,简直不守规矩!
而且最重要的他没有请士族的宿老任教,而是亲自出马,这是彻底决裂的节奏,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有什么底气跟士族叫板?
老曹都只敢扶持县学搞搞启蒙隔靴搔痒的图个心理安慰,他的儿子怎么敢公然开设书院硬怼,若不打压下去,士族的根就要断了。
外界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士族对他下手了,读书人不准入书院教学,抹黑书院是泥腿子无可奈何的藏身所。
对此曹昂无动于衷,只是在小青山早已建好的书院中跟学生们熟悉全新的环境。
这里是曹昂记忆中大学的样子,最初为了瞒过所有人,他用土德苑扩建的幌子才得以悄然建成。
红砖绿瓦,先生小院。
混凝土高楼,教室与学生宿舍。
穿过林荫道,望着一座座三层高的混凝土建筑,谁都难以掩饰浮现眼眸的震撼。
“那是石楼?”
“不,那是你们的教室跟宿舍。”
“那是池塘。”
“不,那是游泳池,你们必修的课之一。”
“看,那里有圣人雕像。”
“不,那里叫图书馆,有的不是圣人雕塑,而是圣人学问。”
“那是演武场。”
“不,那是足球场,你们的体能训练场。”
“看,那是翻过土的田地。”
“不,那是你们的责任田,读书不是高人一等,而是生活与智慧的融合。”
“看,那是茅厕。”
“不,呃,那还真是茅厕……”
在师生的对话中,孩子们全都熟悉了他们的书院,乘舟泛于河道上,他们兴致勃勃,丢掉了对未知的惶恐,只剩下对未来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