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曹昂首创的惩戒之法,不体罚却比体罚更可怕。
如今他跟高顺做伴了,明明就在隔壁,却听不到彼此的声音,这便是他设计的隔音板,此刻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
躺在漆黑的小屋里,没有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沿着床摸索,除了床就只有一个马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第一天还能行,第二天还能撑,第三天变得烦躁,第四天踹门砸墙,第五天绝望认命,第六天精神萎靡……
第七天他已经抽自己大嘴巴子了,要不是这张嘴犯贱,怎么会把老曹惹到砍天砍地六亲不认的地步。
不能抽了,头晕。
曹昂又躺了回去,也不知是有脑震荡后遗症还是精力被掏空,他只觉天旋地转,世界在脑海里崩塌了……
“曹昂,曹子修,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曹昂崩塌的世界出现了一道光,曹昂奋力朝着光亮奔去……
“打小我便因容貌出众得到不一样的关注,在家里备受宠爱,在外面也为人追捧,小时候享受这样的待遇,因为总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也养成了刁蛮的任性。”
“女人长得太美也是罪,若是生在士族家中或可有几分选择的权利,可惜我家只是不起眼的小家族,在袁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下,要么顺从,要么毁灭。”
曹昂的眼皮抖了一下,但仿佛不够睁开的力气,总是做不到醒来。
“我很想认命的。”
沉寂许久的声音再度响起,有着对自己的痛恨。
“可是我再一次任性,我逃了,逃得远远的,我以为这样是自由,实际上是自私,因为我的逃跑连累了全家人下狱,娘亲惊恐过度死在了狱中,父亲忧思不解得了痨病,兄长被打断了腿,姐姐遭了羞辱,这些都是我的错。”
贴着送饭小口的甄宓紧紧抱着双腿,身体颤抖着:“我原本有四个姐姐,如今只剩下了大姐,其他姐姐都不堪受辱咬舌自尽,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这不是你的错。”曹昂的声音从小窗口传了出来,他终于醒了。
甄宓如受惊的兔子,原本曹昂不吭声她以为是睡着了,当发现他醒着还安慰自己的时候,除了欣慰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想找地缝钻进去。
作为一个社死过很多次的少年,曹昂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淡淡道:“我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就真的死在自己设计的小黑屋里了。”
“啊?”甄宓又是一惊,忙问:“那你没事吧?”
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自己的安危,曹昂心头趟过一股暖流,小太妹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
“没事,不过这事你可不要说出去,否则非被郭浪子那伙人笑死不可。”
甄宓破涕为笑,能想象到郭浪子那些坏人要是知道这糗事小人得志的样子,而社死自然也消散了。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社死是死透气,两个人社死就大大减轻了,甚至连对半都算不上,尤其社死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自动就忽略了刚刚的社死,扯平了,谁都不说。
“听薛义说禁闭很可怕,你真的没事吗?”
“还是有事的,我现在下不了床。”
“没吃饭?”
“不是,就是一种身体跟精神的折磨,若非你到来,我早撑不住了。”
“那你这真是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