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满使劲摇晃他,可曹昂真的太累了,眼皮都不愿睁,要是往常典满也就不打扰了,但此刻不行。
他们是运粮兵,可如今交割到大营后,竟然他们面临的是吃不上饭。
“哥,快醒醒呀,要死人了,晚饭没着落了。”典满的呼声里带着哭腔,他是真的怕的要死。
身为干饭人,有着干饭魂,吃不上那还了得,简直跟凌迟处死差不多。
典满见曹昂还不醒,直接背起就走。
嗜睡的曹昂被颠簸一路,终于在心肝脾肺胃快被颠碎的时候幽幽醒转,不过因为是强行被弄醒,而且还是在睡不够的情况下,所以他的起床气那是相当大。
也在这时,他听到了甘宁跟粮官的争执。
“我们运粮过来,竟然反过头来没得吃,你这老小子是不是想死?”
“哈,你吓唬王某?”粮官相当硬气,直怼道:“你就是那个送你武林盟主还拿不到手的水贼甘宁吧?”
“让你们这种贼寇运粮,还不知道一路少了多少粮草,我点算过,数目不够,二十万担粮草交接只有十九万,那一万被你们私扣了吧?”
“干恁娘的,老子虽然是水贼出身,但做的全是劫富济贫的事,克扣粮草这种死全家的事绝对不会干。”
“呵呵,你激动什么?”粮官微微发笑,带着一股子阴险,道:“如此激动是不是恰恰说明你心虚?”
甘宁语滞,偏偏有气还不能发,因为恰好被人拿捏到关键,不知道如何张口,王粮官故意高声呼喊吸引来更多的人,其中不乏大小将领,他取出文书给众人看:“大家伙都看看,丞相手令,此番押送粮草二十万石入营,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现在交接的只有十九万石,另外一万石哪去了?”
众人窃窃私语,并未立刻跳出来指责,毕竟运粮途中有损耗是正常的,不说人马要吃喝,就是雨淋了,车翻了都会出现折损,加上运粮兵近水楼台肯定要顿顿吃饱,以前出现过损耗四成的也不在少数。
王粮官见众人都在讨论此事,立刻补刀:“诸位可知这群由水贼组成的运粮兵一日三餐,且顿顿饱食,还能见肉,试问他们如何做到的?”
“什么?我们在前线尚且是一日两餐,而且餐餐只是半饱,他们竟然一日三餐,凭什么?”
“不错,凭什么敢如此糟践粮食,难不成因为你们是水贼?”
哄笑声不已,不过笑罢后便是冷冷的目光。
“难不成他们就是军中传闻大公子重金拉拢的锦帆贼,呸,贼性不改,竟敢动我等的粮草,当杀。”
“此事定要给一个说法,而且肉何处来,是不是劫掠百姓的?”
“哼哼,丞相律法严苛,马踏田尚且要割发赔罪,尔等贼寇犯下此罪,立斩不赦!”
群情激奋,各种罪名全部扣在头上,甘宁却无法辩驳,因为他们的确一日三餐,且顿顿吃饱喝足,但那是日常操作,如今的曹家庄早就家家户户都是一日三餐了,起初他也吓了一跳,但后来知道庄子的富裕程度便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眼下却成了把柄。
他怒视粮官,虽然他无法辩解,但胸腔的怒火却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就杀了眼前贼子。
王粮官淡然自若,他巴不得甘宁动手,只要他动了自己,哪怕一根毫毛,运粮兵此行有理也说不出了。
这便是他的险恶用心,利用矛盾逐渐加深运粮兵的罪过,最终将一件小事引发成全军都敌视的窘境。
甘宁被气得匪性迸发,刚要出手却被高顺拦住,他冷硬的面孔只是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可!”
甘宁忍着憋着,快把自己气疯了,他是水贼出身,带着江湖痞性,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以前他为了兄弟们只能委屈自己,而现在为了曹昂,他还要如此,心中的委屈令人恨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