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做官的子弟,回岛的时间屈指可数。
“我哥从未对此人设防,故而经年合作之后,对其信赖有加。
“架不住有人天生辜负人的信赖。有一次查账,我哥发现他竟然用了公出的银子去徇私舞弊,力图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他惊诧之下便选择与此人对峙,后来不了了之,对峙的结果也没听到自己人说起。”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再相见的时候,便是老爷子出事儿那晚了。
金举神色黯然地道:“大哥当时十分内疚,没想到折腾一遭之后,对方竟然是这种挪用公银的贪官不说,还振振有词说为了复兴楚门金氏才这般努力地往上爬的。”
金家老大是个正直人,虽然爱做生意,却不屑钻营,这也是楚门金氏一直能够守财的缘故。
现在为这等人所害,岂不是将整个岛的声誉都跟着被玷污了?
交给家主处置本是对的。
“岂料那厮胆大包天,竟然刺伤了父亲,当时我哥也在场,被嫂嫂撞破的时候,那凶犯心虚不已,竟然丢下了兄长夫妻,翻窗跑了!”
说到这里,金举猛地一拍桌子,可见是气得不轻。
兄长一家对这厮有知遇之恩,可他竟然毫无报恩之心!
金举说的这些话,倒是跟祁曜的推测不谋而合了。
金蝉和金铭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对祁大人的赞赏之意。
“我爹为了保护家中声誉,不让嫂嫂把事情闹大,可是爹得看大夫啊!这一耽搁的功夫,他也就成了后来的模样。”
金家老大不是逃避责任之人,为了保护整个楚门金氏的声誉,决定断了跟那人的联络,放弃之前开辟的全线商路。
后来,他实在难掩心中悲痛,害了家族和父亲的内疚,让金家老大选择了禅让未来继承人之位,内疚赴死。
嫂嫂痛心之下,将两个孩子托付给金举,便也一道赴了黄泉。
“你爹爹临死前将你们二人托付给我,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待你们视如己出……”
金举低声说道:“把你们弄丢的那些日子,我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会梦到你爹来寻我,问他的两个孩子可安好。其实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们。”
金蝉和金铭皆心神颤抖。
“你为什么不早说?”金蝉沉声说道:“金铭年幼,可我已经不小了,你为何不将事实一一告知?还有金冲和金瑶,他们总在我跟前提及我爹再也不是继承人,我和金铭再也不是金家的嫡子……”
旧事历历在目,家中奴仆、弟妹,都在父亲离世之后变了脸。
这很难不让失去双亲的金蝉姐弟敏感多思。
童言无忌最是直接伤人。
金举闻言怔道:“你爹宁死也要守护金氏一族的声誉,我说不出口……至于金冲和金瑶,我发誓,我从没教他们说过这种话!”
金举不能将兄长说成“罪人”,更难跟两个稚子坦诚开口。
“用得着你说么?”金铭杵着长刀,斜睨金举一眼:“岛上那么多张嘴,众口铄金也是够了。”
金举再度哑然,重逢之后,神色从没像今日这般无助过。
他看着金蝉的眼神,仿佛自己重新变回了当初的少年,眼睁睁看着家族大乱,被人祸害至此。
不仅是当年,就连现在,过去事件的阴影也仍旧盘踞在楚门金氏的上空。
“那个外门弟子、搅风搅雨至今的,便是吏部尚书金无为,对么?”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此人身份。后来为了能够彻底找到他,我便放出风声,想要重新接洽此人,将当年兄长的商路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