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姐姐,洗髓伐经虽然疼痛难忍,却是改换筋脉的极佳法子,只要挺过去了,武艺必能日进千里,你一定挺住啊!”
漂亮的凤眸缓缓睁开,凤轻彤已经浑身脱力,她咬住松香条,冲春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春娟和玲珑退出房,待三个时辰后再来。
蚀骨之痛虽难忍,可对比前世愚钝、满门抄斩的心痛,这点皮肉之苦,凤轻彤并未放在心上。
相反,因为难掩的痛意覆盖了内疚和自责,反而让凤轻彤有一种自虐般的赎罪感,心境亦发生了变化。
门外,本想听听凤轻彤惨叫声的天青老人和白苏希望落空。
屋内非但没有叫声,甚至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应该啊,”白苏摸索着窗棂站起来,翘起兰花指:“我的药,她都能忍住一声不吭?”
“莫不是你医术退步了?”天青老人抖了抖胡子,也有些疑惑。
“你才医术退步!你还武功退步了呢!”白苏气得拂袖离去,不跟天青老人玩儿了。
二人乃是忘年之交,一起行走江湖的日子,不知道联手坑了多少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如今二人都被凤轻彤这个小丫头给套牢了,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
待白苏离开,天青老人看向屋内的目光变得深邃如海。
不是白苏的药出了问题,那只能说明,凤轻彤的心智坚韧,非常人能比。
不愧是……穆王殿下最看重的女儿啊!
大约过了三刻钟的功夫,饶是精神清醒,可浑身的痛感仍旧令人吃不消。凤轻彤便这样端坐着,痛晕了过去。
天青老人感到屋里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拾起地上的棍子在土里画圈圈,“可以啊……忍了三刻钟才晕。”
是他收过的徒弟里,忍了最久的。
说凤轻彤是武学废柴,这话并非唬人。
女儿家身体底子就娇弱,就算安平郡主少时顽劣不堪,抓鸡赶狗的,体质比一般闺阁女子强些。要真跟打小就开始习武的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再者,凤三郡主为穆王府殚精竭虑、忧思过重,本不该再习武损耗精元。
那可是会折寿的。
天青老人轻叹一声,架不住这丫头执拗。说到底,还是有这场师徒缘分。
凤轻彤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重新垒起来一般,绵软没有力气。到最后,她已然笔直地坐着,只能将头倚靠在浴盖上,免得跌进桶里淹死。
等到春娟和玲珑来扶她起身的时候,凤轻彤都觉得自己像根面条,被搀扶着走出浴房,收拾躺下。
“不错嘛,用过天山雪莲,这皮肤更好了。”白苏推门进来,还翘着兰花指戳了戳凤轻彤的脸颊。
没好气地嗔了白苏一眼,凤轻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小弟凤玖和金铭也在玄关处探头探脑,想看看她如何了。
“三姐,你怎么样?”
凤轻彤瞟了弟弟一眼,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可实在身子骨实在疲乏,便头一歪睡着了。
“白神医,我三姐晕了!”穆小王爷凤玖吓得够呛,焦急地拽住白苏的衣袖:“你快看看她!”
“老子又不聋,你在我耳边这么大声作甚?”翘起的兰花指揉了揉耳朵,白苏没好气地道:“她这是睡着了,懂么?”
洗髓伐经累死个人,能撑到这会儿已经算凤轻彤厉害了。
“你们都出去,让她睡。”白苏自言自语地喃喃了一句:“真能撑。”
女儿家就该娇娇弱弱地被人宠着,看看这位主儿,时时刻刻都像个战士,跟剑似得,睡着了秀眉都紧锁着,那锐利的凤眸跟能出鞘杀人的利刃似得。
凶得很。
天青老人满意地捋了捋胡子:“这才是穆王的子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