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田誉亮率领大军抵达河谷关时,已近日暮十分,太阳西垂。冷风徐徐中,东山的峻岭上只剩下丝丝残雪,熬不过明天。
河谷关高墙上,此前迎风招展,发出烈烈之声的黑色旌旗,已经消失不见。
“殿下!公田将军!”苏彣下马行礼道。
“哈哈哈哈!”睿王渠梁衍大声笑着,“苏兄,你着实让我和舅舅大为震惊啊!没想到你当真不费一兵一卒,就替我大梁从鲛族贼军手中夺回了河谷关!”
“苏将军有勇有谋,钦佩至极!看来本将军这趟领军算是白来了!哈哈哈哈!”公田誉亮也大笑说道。
“殿下,公田将军,贼军虽然在陆续撤兵,可我们的大军还未登上高墙,怕是还存有变数,殿下和公田将军率军及时赶到,正好对贼军施压。”
“舅舅,赶紧下令登上高墙吧!”渠梁衍立即转过头对公田誉亮说道。
“殿下,此事怕有蹊跷,我们还须小心为上,还是待大军列阵就位好了再说吧!”
公田誉亮并不赞同渠梁衍即刻登上高墙,为稳妥起见,实际上他已经下达军令,二十余万中营大军正奔赴河谷关及周边一带大小关隘。即便鲛族大军反悔,并未撤兵,他也有足够回旋的余地。
“殿下,公田将军说得对,而且神族的淄辕星郎此刻亲自坐镇高墙之上。”苏彣赶忙回道。
“淄辕星郎!他怎么会在此?”渠梁衍极为惊讶。
“殿下,此番鲛族贼军愿意撤兵,正是淄辕星郎出面斡旋。我已经答应淄辕星郎,只有等到他的指令,大军才可登上高墙。我们再耐心等等,天黑之前,应该就会等来淄辕星郎的指令!”
“可是淄辕星郎此前不是怂恿大皇……”
渠梁衍和苏彣一样,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怂恿靖王谋反的淄辕星郎,会做出这事。但苏彣及时打断了渠梁衍的话,他看出了渠梁衍脸上的诧异,但又担心公田誉亮问起更多有关淄辕星郎和靖王造反之间的瓜葛。
“殿下,此事只能今后再琢磨了!”苏彣简单回了一句。
“苏将军,这淄辕星郎乃是神族何方人士?鲛族又岂会听他的话?”公田誉亮果然问了起来。
“公田将军,这淄辕星郎乃是神族四大护法星君之一的千河星君座下弟子,他此番乃是奉天君之命前来,至于神族为何此时突然过问我大梁与鲛族东山之争,暂时还不得而知。”苏彣回道。
“按理说,靖王起兵谋反之时,鲛族便已介入,神族为何彼时不闻不问,偏偏在两军东山之争之时出手,此中定有蹊跷。此番鲛族撤兵,我们必须要当心点!本将军此前已飞鸽传令北营和南营大军,断不可轻易登上东山,小心鲛族贼军有诈。”公田誉亮随即说道。
“依公田将军吩咐,若是淄辕星郎发出登上河谷关高墙的指令,我先领兵打探一番再做定夺。”苏彣拱手道。
“嗯!”公田誉亮点头道。
此时,中营大军已经兵临河谷关高墙之下。将士列阵之处,此前乃是东中路大军设在关内的兵营,如今已被鲛族大军尽数毁掉,连登上高墙的二十座巨大的石砌楼梯也被一一推倒,眼下处处皆是断壁残垣。
旁边的流晶河上,架设的吊桥也已遭破坏,将士们不得不直接趟水过河,以便抵达流晶河北岸之上的其他数个小关隘。
苏彣骑在马背上,正领着一支骑兵营列队在大军方阵的最前方,离河谷关高墙只有不到一百丈的距离。他正耐心地等着高墙上的淄辕星郎发来指令,他们身后已经摆好了一排架设在马车上的重弩,直指高墙。
没过多久,太阳终于下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间或听到从遥远的山林之中传来几声狼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