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不见太阳,天色阴沉,山谷平原却已是一片血色战场。
原野上,十余万将士战死,尸横遍野,寒风中满是血腥味,甚至引来了山林深处的狼群啃食。
渠梁衍知道自己已无法从林全口中打探出叛军部署和策略的消息,随即作罢,然后去往军中慰问犒赏所有将士。
虽然已经解了长麻岗之困,但渠梁衍并不着急率领全军进入关隘。大战整宿,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首要之事便是进食休整。
虽然全歼叛军,但东右路大军付出了极大代价,死伤却十分惨烈。此战下来,折损将士超过六成,仅有不足四成将士活了下来。
渠梁衍虽是皇子亲王,但眼下他既无金银,又无锦衣玉食,说是下军犒赏将士,其实就是问候一下所有将士,大家吃的还是普普通通的米粟炖鹿肉糜。
中午时分,太阳终于捅破阴云,撒下万道金光,寒风中终于起了一丝暖意。
经过一上午的休整,大军已经在长麻岗关隘之外重整阵列,原地待命。
渠梁衍在苏彣、瞿尚膑、赵云歌、樊清风以及高冲等人的陪同下,策马缓缓向关隘大门走去,后面则有一队士兵抬着一具棺材紧紧跟着。
很快便到了关隘大门之外,一番交涉过后良久,大门才徐徐打开,出来两列金甲军,将渠梁衍一行人迎进了关隘。
“末将参见睿王殿下!”关隘守备将领、金甲军右副帅谢长天率领其手下将士拱手迎道,刚刚进关隘的几人,他全都认识。
“大战之时,谢将军和众将士不必拘泥俗礼!”渠梁衍走过去说道,右手扶了一下弓着身子的谢长天。
“请殿下恕罪,末将虽然知道关外战事大起,东中路叛军惨败,但却不知道是何方神兵所为,末将也是担心有诈,才迟迟不肯开关相迎。末将要早知道是殿下率军前来征讨叛军,末将定会领军出关和东右路大军一道与叛军血战。”谢长天拱手请罪道。
“谢将军何罪之有,自然要多警惕几分才是!”渠梁衍回道。
“多谢殿下,殿下搬来救兵,有如神兵天降,不但在一夜之间便将这长麻岗之围全解了,而且大大鼓舞了全军士气,末将钦佩至极!殿下,末将已将捷报发往皇都城,睿王之功劳,太子殿下和朝廷上下定会重重嘉奖。”谢长天说道。
“靖王举兵造反,我大梁所有子民人人得而将其诛之,此次大捷都是瞿将军指挥得力,众将士出力,舍生忘死,我哪敢邀功。若非谢将军和众位守军将士牢守长麻岗,将叛军死死拒之关外,瞿将军的大军哪有机会全歼叛军啊!”渠梁衍回道。
“末将绝不敢与殿下和瞿将军相提并论,哈哈哈哈!”谢长天笑着拱手回道,然后伸头看了一下后面的那具棺材,遂继续问道:“殿下,不知这棺材里……”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陛下!”渠梁衍不等谢长天问完就急忙回道。
“啊……陛下!陛下殡天啦!”谢长天急忙跪下,旁边其他将士也跟着跪了下来,“殿下,陛下当真在篱山遇害了?”
“陛下进山秋猎,被靖王派来的刺客用暗弩射伤,弩箭涂有剧毒,陛下不幸毒发身亡!”渠梁衍回道。
“想不到陛下去了一趟篱山,竟是永别,陛下!”谢长天痛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