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守则径直回了洞府,在石门外看到翘首以待的赵依丹。询问之下,才知久岁乃是专门来找他。
于是柳守则坐在厅中静候,过了一会,久岁再次登门。
赵依丹奉了两杯清茶过来,便自离开。赵依丹生的貌美,年纪轻轻便是筑基初期,这在天南剑派,也没几个二十以内的筑基修士。平日里久岁常来此地,对赵依丹都很热情,有话没话的,都会闲聊几句。
现在的他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自斟自饮连灌了几杯茶水,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柳守则等他缓过这口气来,才故作惆怅道:“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其实我每每想起陈年旧事,也有不堪回首之处,在外受尽红尘磨难,才知同门之谊,唉……”
久岁闻言,神情变得黯淡,良久的沉默,眼圈逐渐变得有些发红。
柳守则也不言语,过了许久,久岁声音哽咽,带着些哭腔道:“太岁师兄,唉,我就叫你师兄吧,虽然你小时候总逼着我叫你师叔。其实,要不是青青师姐的事,小时候你顽皮霸道些,时间过去这么久,多数人都是看得开的。只是那次……那次是在是太过了,青青师姐在那之后就疯了,二十多年了……她以前可是那么清冷高雅的师姐啊。”
这恐怕就是刘太岁十一岁时,所犯的那次大错了……柳守则静观其变。
“我……我不该给她那杯东西啊……我若是知道,我……”
久岁俨然已经心神失守,在他哽咽中,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已然大致明白这段旧事的轮廓。
青青师姐是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十三岁就进了筑基初期,并且修炼的是冰心回元决,这是宗门中第二任金丹老祖留下的玄妙功法。青青师姐当年虽小年龄不大,但已经是天南剑派不世出的绝顶天才,她性格清冷孤傲,也不惧刘太岁顽劣,看在眼里的不平之处,自然就是出手教训。
她素来喜爱在那处清潭边清修,有一晚刘太岁不知从哪偷来了沉香散,混在浆果汁水中,哄了久岁去给青青师姐喝。
久岁当时不过几岁的孩童,青青师姐哪里会多想,喝下了沉香散,就此人事不知。
等第二天门中弟子发现久青青时,她衣衫已被扒光,赤身裸体昏死在潭水中。虽然筑基初期的修士,没被潭水淹死,但也昏迷中闭气太久,就此落下疾患,神智陷入混沌。所幸刘太岁不过十一岁,只是羞辱泄愤,倒没彻底坏了她的身子。但晓是如此,毁了一个绝世天才,也得罪死了执法长老一脉,就此天怒人怨,掌门都要亲自责罚,以平众怒。
其实久岁就算是这件事参与者,只是刘太岁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到走也没供出他。久岁当时不过几岁的孩童,犯下大错,未被供出,也不敢主动坦白,长久以来,这反倒成了他的心结。
柳守则弄清了前尘旧事,轻叹一声。
又过了一会,久岁情绪才慢慢恢复过来,开始反复叮嘱柳守则,务必不要和青青再有接触,无论是被久远看到,还是被执法长老知悉,只会徒增麻烦。
说完这些,久远才想起自己为何而来,于是告知柳守则。传功长老和丹阵长老昨日已经回山,要求众弟子三天后在正殿门前集会,最终推选出十二位弟子,再由掌门筛选六人,去参加十六门会。
久岁说罢,犹豫着说道:“传功长老指明让你参加,他和执法长老素来交好,你若去了,恐怕会有些麻烦。不如你去找下掌门,不去参加也罢。”
柳守则正是为十六门会而来,怎么可能不去。当下把手一挥,沉声道:“宗门大事,我既然回来,怎能不去?久岁师弟勿要担心,三天后我自会参加考核,我倒要瞧瞧,有什么刀山火海等着我。”
久岁深深看了柳守则一眼,有些复杂的道:“太岁师哥,你虽然言谈风度变了很多,但骨子里的那股霸道劲头,好像还是没变啊。”
三日转瞬已过。
天南剑派正殿广场,九十九名二代弟子,五百一十名三代弟子,黑压压齐聚广场之上。其实如此兴师动众,也是显示出宗门对十六门会的重视,让参与的弟子,能够在将来的比试中全力以赴。
在场人数虽多,但都是同门,谁的剑诀精妙,谁对丹鼎熟悉,哪个对阵法有天赋,基本人选都有公认。只有数十个水平伯仲的门人,会有个考核对比。
柳守则并未一早赶来,眼见太阳西斜,赵依丹实在按捺不住,出言催促,柳守则才解释道:“这种同门之间的争斗,在修真大派宗门内,最是枯燥无味。参加十六门会的六人,门中首脑早应该心中有数,我们早去晚去都不重要,只要到时施展雷霆手段,夺下一个名额就好。”
赵依丹恍然。
又过了会,就在柳守则打算动身之际,久岁匆匆赶来,见面就急道:“太岁师哥,还不赶紧去啊,传功长老已经发怒了。他说你不来,他的考核就不结束了,耽误了上报时辰,就拿你是问。这要是责罚你,掌门都护不住你,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