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转瞬既逝,万物滋生,春季来临。
柳守则独居的山脚处,两间简洁清雅的房间,一方小小院落。屋内设施齐全,一间起居,一间则是合金铸成的密室,隔音,坚固,用于潜修。这种屋舍每隔百米便有一栋,自山脚布及山腰,屋舍之间种着许多树木相互遮挡,错落有致互不干扰。
这是华东分局标准制式的房屋,专供外聘的修真者居住。虽然这半边山上有近百栋房屋,但根据夜晚的灯光,可以看出不过十来间有人居住。
这三个月来,柳守则终日深居简出,除了左家兄妹时来探望,并未和旁人有什么交际。白日看书,夜晚修炼。他的修为境界仍是炼气巅峰,但是已至圆满境界,再无丝毫阻碍,心念转动就能够进入筑基期。
他并没有急于突破,总有种玄妙的感觉,隐隐觉得,自己在炼气期多停留一些时日,必有莫大好处。
“咚咚咚。”院门传来三声轻叩。此时已是夜晚,一般这个在这个时辰找他的,不是左青峰,就是左小落。
而左青峰一月前,已被遣往交好的门派修炼,这时应该正在闭关,冲击筑基期。此时来的,应是左小落无疑。门开,左小落面带寒霜,一阵风般穿堂入室。
如同在自己家中般轻松随意,煮水,沏茶,然后坐在椅上,静静品着。柳守则负手望天,只装做没看见她脸上浓郁的寒霜。最近几天,他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左小落了。
原因是华东分局和离火剑宗来往一向密切,每三年都会选拔数名局内人员,拜入离火剑宗的门墙,成为金丹修士的记名弟子。左小洛的名额早已内定,她最近反复前来,是希望柳守则也能同去。开始是颇为羞涩的暗示,数次得不到回应之后,便是明言了。
这离火剑宗,属当今修道界的修真大派,名列十六修真大派之一。门中的金丹修士离火尊者,更是修真界数得着的剑修大能,能成为他的记名弟子,是多少人打破头也得不到的好事。虽然柳守则过去,未必会被离火尊者收入门墙。但能同去加入离火剑宗,也是左小洛费劲心思,才从父亲那争取到的名额。
只是柳守则自己的师门传承看的极重,怎么可能再另投派。再者,曾经的金丹圆满,又怎么会拜入金丹中期的门下。
左小洛默默喝了数杯茶水,见柳守则仍是毫无反应的摸样。终于面上冷意更重,沏茶倒水间,碰撞不断,一张梨花木的茶几,也是被拍的砰砰作响。
柳守则晓是养气功夫再好,也架不住这身在咫尺的怒火,终于叹了口气,温言道:“左小落,我已有师门传承,纵是山门不再,也绝不可能再投入其他门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我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的闭门苦修。你,你……”左小洛你了半天,豁然站起身来,倒是有些昔日荒漠厮杀的气势,愠怒道:“你要是不去,下周我可就走了!”
柳守则道:“我看你已是炼气圆满,不消半年,必然突破筑基。此行机会难得,务必摒弃杂念,安心突破才是。”
左小洛看他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中无名火起,仿佛要把自己点燃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告辞!”
又是一阵风般穿过小院,踏过门槛,在院门外忽然驻足转身,问道:“我听说有些修士的功法,修炼的是什么无情大道,你是不是也这样?练的是什么无情无义的功法,一心只想修炼成能活个千秋万载的老妖怪?”
“自然不是。”
“哼,我看就是。”
自此,左小落直至离开,再没来过。
不知她是恼怒自己,还是真的摒弃杂念,潜心修道去了。念及此处,柳守则心中,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左小落去离火剑宗的一周后,长兄左阔山在一个清晨登门。左阔山长的浓眉大眼,气度沉稳,在局内负责诸多事物,平时极为繁忙,这几个月来,二人倒是很少见面。
“这是...?”柳守则奇怪的问道,他面前的桌上,正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柄古剑,剑鞘上雕有数条云纹,纹理苍劲古朴。这剑他看着很是眼熟,像是左小落形影不离的随身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