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时光长河之中,寒来暑往,山海更替。亿万年间,阴阳交汇,大地逐渐恢复生机。又过无穷岁月,物华凝聚,始现生灵。
然历史不过上万年,洪荒之争,以为传说。更为久远的上古之事,未曾有只言片语留下,更加无从考究。
如今七块大陆之上,除却几处凶险神秘之地,多是风调雨顺,人类发展日新月异,悄然间已然凌驾各个生灵之上,对一切事物再无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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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陆的西侧,除了荒野与黄沙,便是一条绵延山脉。山脉与荒漠的交界处,不知何时,已被片偌大的建筑群所占据。
地下三层的一所房间中,摆放着数十台繁杂精妙的仪器,几十条液管及椭圆形的贴片,连接在实验台上的青年身上,线路如此之多,以致台上躺着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只长着无数触角的海怪。
实验台上的青年,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两条斜斜的剑眉,正微微皱起,他的左手无名指,正微不可察的弹动数下。
监控室内,身着白大褂的医师豁的站了起来,几乎把脸都贴上了监控屏幕,用力眨眨眼睛,死死的盯着监控器,一排排数据在监控器的顶端浮现。
在确定试验台上青年,已经有了逐步苏醒的迹象后,他猛地一把按下台上的通讯器。
仿若一场兆载永劫的梦,黑暗,虚空,生与死,周而复始徘徊在光阴长河的两岸。青年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有光,有颜色,还有着各类奇怪的金属器械。
他的脑中一片混沌,仿佛这个梦做的太久,久到他的记忆已经在时光中散乱成为一个个碎片,需要竭力的拼凑,才能形成零散的画面。
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一群人涌进房间。走在最前方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身着军服的尼克上校,身形笔挺,走到实验台边站定,用一双冷峻的目光打量台上的青年。
另一人是位年轻的华裔女性,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她脸上正露出柔和的微笑,向青年微微点头。
青年神色有些茫然。
华裔女子一边观察着他,一边迅速浏览着各项数据,吩咐道:“营养增强剂持续注入,其余药物全部停止,继续观察。”
尼克上校贴近华裔女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江博士,在给他戴上禁锢环前,持续输入镇静剂,只要是活着就够了。这些华国的实验品我们数量稀少,避免出现事故。”
江博士面露犹豫,尼克上校硬邦邦的补充道:"安全问题,这是命令。”
尼克上校的声音虽低,但青年却是听得真切,心下有种不安感传来。只是脑海仍被纷乱的画卷充斥,浑噩间不及多想,只觉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双目渐渐闭上,再次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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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个更加空旷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是以白色为基调,房间中除了床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他缓缓坐起身来,身上连接的数根管线,被他顺手撕开。他下床,挺身站立,全身的骨骼都在隐隐做响,举手抬足间,都有种强烈的滞涩感。
随着他的起身,房顶本是数道昏黄柔和的灯光,逐渐换转为纯粹的的日光。对面的合金板无声的升起,露出一片玻璃墙,数十人或站或坐,透过玻璃观察着他的举动。
玻璃墙幕上,又有一扇玻璃门升起。几个人拥簇着江博士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壮硕的白人,手持针筒,不经意移动到青年身后,一双眼睛睁的老大,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意味。
江博士在青年身前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用略带磁性的声音,温和的问道:“我们这里是联邦共和国,亚洲区生物研究所。经过我们近期的持续治疗,你的身体肌能已经大致恢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到青年有些浑浊的目光,江博士继续道:“我姓江,是这个实验室的医学负责人,我们并没有恶意,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么?”
青年皱眉沉思,竭力回忆,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柳……守则。”
江博士给出鼓励的微笑,问道:“柳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凌乱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起伏,一张张熟悉而决绝的面孔,黄沙漫天,鸟形虚影掠过,剑光,血光,一阵巨大的痛楚仿佛自他丹田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