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现在清闲了很多,歇下来后便是去找自己的弟子玩耍,几个人在沧澜城里面兜兜转转,也去天工坊里面转悠过,往后这一天时间可以说是轻松无比,完全达到了尉迟此行来到沧澜城的主要目的。
几个弟子嘴巴上面虽然不说,但心中依旧是很想要和自己掌门师兄在一起逛街的,身边多出来一个男人,这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是轻松的很。
吃什么不重要,和什么人一起吃,这才重要。
……
观星台那边可就截然不同。
当宋青山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天都司,准备让其他人听后他命令前往这一座大山的时候,却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使唤整个天都司的人。以至于他那边说了一大圈的话,众人看着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看着一个傻瓜。
“你特么谁啊?”
就是这个意思,要说天都司的人他们能不知道宋青山的身份么?知道啊,每一个人都知道啊,大家对于各自的观星台天鉴都是知道的。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一来不是你这个宋青山观星台下的弟子,二来我们已经是在沧澜城中生活。
与你们观星台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的以为这里是江舟城吧,也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其他的小镇子,以至于天都司的人看见你们观星台,这就慌得不行?想多了,老头子,这里是沧澜城天都司,我们才是沧澜城整个背后的大人物。
“你算个屁。”
宋青山这就瞬间陷入到了一种怒火和尴尬之中,自己作为观星台的天鉴,这还能没有办法让沧澜城天都司的人帮忙吗?这怎么可能!
他这一时间直接开始去查找天都司的弟子,找的就是以前从他观星台离开的人,这就像是一个校长离开了自己的大学,然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人生地不熟,好在这里还有一些曾经的学生在,这就开始找学生帮忙。
结果学生很烦。
真的就是很烦,可能这个校长觉得他很有威严,可能这个校长觉得他厉害的不行不行的,但是在学生们的眼中,时代已经不同了啊。我们已经不是在你观星台里面生活的学生了,我们已经是离开了,我们已经是有自己的生活了。
你还强行摆出来当年的那一套,还各种命令的样子,好像自己要是不听你的话,这就像是大逆不道一样,你说这种事情多么的恶心?当时这宋映寒来到天都司的时候,这也是一样。好在宋映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看见了他们的拒绝表情之后,这也是放弃了要求。
但是你宋青山是什么意思?强行让我们帮忙,这就是让我们在你和天都司之间选择一个呗?那么正常人会怎么选择?
呵呵,我们今儿要是帮助你了,明儿我们的那些同僚怎么看我们,我们还不就是成为了狗腿子一样的存在了吗?
“烦得要死,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真的以为这里天鉴的身份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整个天都司的情况相当现实。
不要动不动就用身份压别人,别人已经是从你的手中离开了,帮助你,这就是清面,不帮助你,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最为关键的,这还是之前尉迟看见的东西,那就是这沧澜城天都司的弟子,他们现在是跟着沧澜城天都司的头儿,也就是和姬午斌后面过日子的。姬午斌本身也是一个金丹期的存在,真的要说实力,这就是和你宋青山是一个等级的。
那么在自己头儿这么稳重的情况下,你这不经过我们的头儿就过来直接指挥我们,你这手伸的还真的是挺长的,真的就是过来恶心人的呗?
有这个功夫,不如直接去找我们的头儿,你威胁我们这些普通的弟子干什么?
整个天都司一片嗤笑,不过每个人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还是很老实的,那就是一种“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好意思啊天鉴大人”,诸如此类的回答。
宋青山被气的不行,他这好久没有离开观星台,再一次来到了沧澜城之后,竟然还被这样的对待,整个人站在连廊里面看着面前漂泊的大雪,这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有些怨气,好歹脸上还有黑甲面具的存在,本身的神色不会被人看见,否则看见他表情的天都司人,这些人会更加的开心。
老家伙,生气就对了,你也不会站在我们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宋映寒简直就是没有办法,旁边自己的老爹倔的简直就像是一头驴,她来的时候都已经是说清楚了,让她去和姬午斌沟通,说姬午斌和尉迟的关系非常好,好好的和姬午斌说两句,别人站在情理之中,这是会帮忙的。
没有人愿意平白无奇的多出来很多敌人。
但是自己这老爹就摆出来一副“没问题”的样子,说自己这身份放在小小的沧澜城中,这还能一点点修士都指挥不动?这怎么可能哦,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来到天都司里面,随便说两句话,然后就会有一大批的天都司人前赴后继的来到他的身边。
接着一群人直接前往那一座大山。
结果……
结果已经是看见了……宋映寒只能是叹了口气:
“我去和姬大人说说吧,您老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回去了,不用在沧澜城里面帮忙,沧澜城真的不缺少高手,金丹期更是有明面上的几位。”
“你什么意思?”宋青山顿时怒火攻心,他看着旁边自己的女儿,恨不得直接摘下自己的面具,让自己的女儿看看他现在脸上生气的表情。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也只是因为尊敬您,我才直接和您说实话,否则您真的要站在观星台天鉴的身份与我说话,那么我愿意臣服,您直接对我下命令即可,直接说这件事情你来处理,那么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宋映寒平静的回答。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观星台,而是在沧澜城中,观星台中,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在沧澜城中,宋映寒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爹,那么自己看见了一些事情之后,为什么不能和自己的爹直接说明?难道对方这所谓的高傲,就只剩下来一些威压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也是认了。
“我去处理!”宋青山开口了,“不过就是简单的一件小事情而已,我没有认真,你还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做到的?这怎么可能!”
感情就是这尉迟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宋青山做不到?
这可能吗?尉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商会的会长,这种商会的会长自己这一辈子不知道看见过多少的类似,而这种会长最后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呵呵,不过就是现在狂妄了一些而已,真的要说有多么大的能耐,那真的就是屁都没有!
所以尉迟能够解决的事情,他宋青山不但能够轻松的解决,更是能够轻描淡写中做得更好。
宋映寒明白了。
“行,属下在这里等您,您去和姬大人聊。”宋映寒沉默的回答。
面前的天鉴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甩袖而去。
宋映寒没有说话。
她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的事情发展,只是这种发展不被看好。
“诶,其实爹刚来到天都司的时候,他的心情虽然不至于很好,但怎么的都不算是差。等到命令失效的情况下,他就开始慢慢的愠怒。最后直接命令这些弟子来去帮忙,彻底失败,那么他就陷入到了这种震怒之中。”
“想必就是没有面子了。”
“诶……”
……
一炷香之后。
宋青山还没有出现,姬午斌则是出现了,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平静,平静中还带着一些些的笑意,随后在宋映寒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啊,这种事情已经是超过我们天都司的控制能力,我们不过就是小小沧澜城的天都司而已,和你们观星台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恕我们没有办法在这种事情中提供帮忙。”
“而天鉴大人刚刚已经是离开了我们的小小天都司,现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所以不好意思啊,这种事情就像是我说的一样,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的。”
“并且我们天都司还是有很多琐碎事情需要处理的,所以如果还是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就不需要过来找我们帮忙的,我们能力实在有限,着实抱歉。”
“最后请您带我向尉先生问好,若是尉先生过来闲聊,在下还是万分愿意。”
姬午斌笑着说完,他连给宋映寒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转身淡定的冒着雪花离开了。
留下来宋映寒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姬午斌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东西,但是他话语之中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估计就是宋青山刚刚找到他的时候,各种拽,各种说自己是观星台的人,然后用这种上下级的概念来去压制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不过脑子的高傲话语。
“也是,这么多年的傲气,岂是我随便的三言两语就能灭杀的。”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是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后面走,我到底是需要看看他能够做出来什么。”
“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否则作为一个观星台天都司的人,他就有些狼狈了。”
自己的老爹,终究还是自己的老爹,要说是有什么谩骂么?那也不至于,只是心累。真的是非常心累。
尉迟眼看着还有三四天这就要离开了,他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自己强行留下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边就不要做出来各种高傲的举动,慢慢的来,一步步的推进,虽然事情可能还是会非常困难,但总不至于孤立无援。
现在好了,跑到这种地方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这就是图个什么呢?
高傲有用么?
有用?
谁理你呢。
……
翌日,沉默的宋青山和宋映寒出现在了沧澜城外,也就是那埋骨地所在的位置。
等到真的看见了这埋骨地之后,宋青山已经是陷入到了一种短暂的迷茫之中。
自己女儿之前竟然没有丝毫的夸大,以至于这一片雪山覆盖下,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尸骸,那么这沧澜城周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宋映寒疑惑万分的站在山顶,因为她看见了山洞里面厚厚的一层动物的尸骸,要知道这些动物在之前她离开的时候,这是好好的,她还能看见很多野鹿出现的,可是这一次隔了一天时间过来,这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什么人做出来的?
她蹲在地面上,伸出自己的手掌感受着面前的一具野鹿的尸骸,这野鹿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外伤,简直就像是憋气将自己直接憋死了一样?
“这是主动寻死的?”
“为什么啊?”
一只两只野生动物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可是这一个大坑里面全都是尸体的啊,各种野生动物数不胜数,多如牛毛,甚至于这一次过来的时候,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一只野生动物在旁边,简直就像是逃跑了一样。
它们这是在惧怕什么?还是全都死光了?
宋映寒真的是看不明白了。
再准备和旁边的尉迟说话,这才发现旁边根本就不是尉迟,而是自己的老爹,自己这老爹明显是陷入到了一种错愕之中,整个人怕是短时间内也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诶,心中叹了口气,她现在能做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
忤逆自己老爹?算了吧。
诶。
……
回到沧澜城,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今天除了去看了一眼之外,这就没有任何新的线索,简直就是过去郊游的一样。
宋青山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找天都司的人帮忙,但是他真的会去找天都司的人吗?怎么可能,天都司的姬午斌都已经是很明确的说了这些,都阴阳怪气了,自己还过去的吗?
这没有道理的。
别人不要脸,他还要这个脸的。
包厢。
沉默的宋映寒看着面前的银发老人,确定老人现在还处于傲气中时,她开始默默的回忆尉迟之前说的话。
“他说这种事情一方势力肯定是不能解决的,估计是需要找很多的能人异士才行,也就是需要找到一些对于阵法比较熟悉的,亦或是将这种事情告诉一些大人物,看看大人物有没有什么解决事情的办法。”
“这种思考方式才是正常的啊。”
这世道上会有很多很多的困难,有的困难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这种困难就不算是什么大事情。但更多的困难只是靠一个人,这是绝对没有办法解决的。这就像是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些大的浩劫一样,指望着一两个人来作为救世主?那么这种东西就是在赌……
所以不如去多找一些各方面的能人异士,集思广益,这才能将一件困难的事情慢慢的摆平。
官僚主义要不得啊,一旦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高傲,莫名其妙的威压,那么对于整个世道而言,这将会是一种巨大的摧残。
本身本事没有多少,还就是喜欢装作成为懂王。
这会祸害多少的天下苍生?以至于问题本身是可以解决的,偏偏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天下的独一份?好像这天下离开了自己之后就没有办法运转一样。
何必呢?
“自以为是”这或许就是抹不掉的神伤,权力带来的不是压力和谨慎,竟然是变成了张狂和贪婪,实在是有些可笑。
在某些自己不精通的事情上,承认“我不行”,远远比“我能行”要受人尊敬。
以上则都是宋大美人的一家之言,她只是在心中慢慢的想着,这也不敢说出来给自己老爹听的,这种话语一旦要是说出来了,怕是自己老爹要瞬间爆炸。
反倒是就一句话说出来:“我天鉴的身份,你竟然看不起我?”
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去找尉迟吗?”再就忍不住小声的问出来一句话。
宋青山沉默了一会儿,他只是将翼儿放在了桌面上,接着在宋映寒的呆滞中,平静的说道:“你的人生,不再有他,你这一棵大树离开了他之后,还能不成长?!”
宋青山的意思很简单,这尉迟现在或许是有两把刷子的,但他女儿为什么就不行的?那么既然尉迟可以,自己的女儿就一定可以。
所以这种机会就是一个历练的机会,就是一个增加本身阅历的机会,为何要拱手让人,为何要让这尉迟过来解决?他们难道就不行的吗!
有点意思……宋映寒被气的直接笑了出来:
“天鉴大人,您说的非常正确,我这一棵大树何止是离开尉迟成长不得,我就算是离开了天地,我又为什么不能长大?我都不需要给养的,我都不需要任何天地的。”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再就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观星台的弟子,我这就开始提交书面的信函,我要离开观星台了,从此观星台没有我了。”
忍不住了。
之前对我发怒,我没有问题,我是你女儿,你要骂我两句,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没事对尉迟这样做干什么?你直接拿了这翼儿?感情这翼儿弄到最后还是你的东西啊……那您早说,早说我就不用将这种东西给别人了,我应该是老老实实的放在观星台里面上供。
其次你说断掉就断掉了?那我宋映寒是什么人了?
就是被你指挥来指挥去的存在吗?
宋青山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顿了顿,他说道:“你去找他,我就杀了他。”
“我这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