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听了,心中不由得暗暗赞许,众将的火气也便消散了许多。
韩信说:“我听说春秋时的名人百里奚居住在虞国而虞国亡了;而他在秦国为大臣时秦国却称霸了。这不是说他在虞国时很愚蠢无能,在秦国时就很聪颖高明;而是君王用不用他,听不听他的谋略的缘故。假如陈余能听您的计策,我韩信等人岂不都成俘虏了。因为陈余不用您的计策,所以我韩信才能如现在这样站在您的面前。”
李左车听着,仍不开言,但神情显然已和缓多了。
众将也都佩服韩信的坦诚和推心置腹。
韩信知道已然生效,更加诚挚的说:“我诚心诚意的向您请教,希望您不要推辞拒绝。”
李左车这时终于被韩信的所言所为彻底的感动了,说:“我听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所以说‘狂夫妄言,圣人择焉’。只是恐怕我的计谋未必好用,但愿能效愚忠。”
众将听到这里,都颇为感触,更佩服大将军的胸怀和人品,也佩服李左车。
只听李左车说道:“本来陈余有百战百胜之计,一旦不釆用则军败鄗下身死泜上。现在将军涉西河虏魏王于安邑,北抵代擒夏说于阏于,一举而下开陉,仅一个早晨的时间就完胜赵军二十万众,诛杀陈余、赵王。名闻海内,威震天下。至使农夫莫不放弃农活,而穿上最好的衣服,吃上最好的食物,他们知道您战无不胜,怕您来了他们就会因国破家亡而一无所有了,就啥也吃不上,啥也穿不上了。以上所言是您的长处。但是,您千里而来军卒疲敝,其实难以继续为用。若将军欲率疲敝之兵,顿之于燕国的坚城之下。欲要战胜恐怕是久战也难如愿。情见势屈,日久缺粮,而燕国又不屈服,齐国则必然严防国境,日益增强国力军力。燕齐如此相持不能攻下,则刘项之争也就难分高低。若如此,就是将军您的短处啊。我不夠聪明,私下以为这样就过份了,错了。所以,善于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
韩信出神的听着,连忙问:“那该如何是好呢?”
李左车继续说:“如今为将军考虑,莫不如案甲休兵,镇抚赵国百姓,百日之内把赵国形势彻底稳定下来。再派一舌辩之士带着尺长的劝降书去燕国,大肆宣扬您的长处、能力和功绩,约其投降。燕国必然是不敢不听从。燕国降了,再派使者赴齐国,齐国也必然望风而服。即便齐国有智谋之士也不知会如何为齐国设计了。诚如此,则天下大亊即可以谋定了。兵法本有先声而后实者,就是这个道理。”
韩信听罢,高兴的说:“太好啦,先生果然大才。我很佩服,今后您就留在我这里就职高参吧。”
不想李左车苦笑了一下,说:“谬承厚爱,我乃败国之将,留用您处实违我之做人原则。且将军之才,千百年所未遇,李左车一人庸才,留之不显其用,去之不乏其能,我只愿弃却俗世荣禄,归隐林泉,去学杜松子(上古隐士)游了。”
韩信见其去志已坚,知不可夺,乃恭送李左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