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陈平归汉
陈平逃离楚营,一路向西,踏上赴汉军的路。西边不远即是黄河,过了河即是汉军辖区。不过陈平不敢走大路,也不敢直奔官家渡口,因为他判断项羽必会派兵追杀。
好在陈平对楚汉之间地形地物早已了然于胸,知道官渡下游二里处有一野渡口,便寻小路迂迴奔野渡而去,此所谓“君子居,知四方。”古人之训,陈平熟知,早就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功课。
陈平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野渡口,但见黄河边缓滩旁大柳树下,一只渡船泊在河边,心中一喜,忍不住随口吟道:“野渡无人兮舟自横。”迅即奔过去,踏上小船,与船伕讲好了船钱,小船即向对岸划去。
陈平此时心中始安,心想快些安全过河吧,到了对岸就安全了。
渡船渐渐划向河中心,扭头望去,但见官渡口处一众楚军将士遥指陈平小船叫骂不休。显然,那些将士正是奉项羽之命来追杀陈平的,好险啊,多亏没走官渡口。
船行到河中央,水流愈急,船夫把定船舵,一双贼眼却不怀好意的不住上下打量陈平,心中暗想,如此美白丈夫,虽未着军装,八成是军中逃出的军将。最近时有此类事,都是去投汉军的,其怀中多有金钱宝物,我当寻个偏僻所在将其掀入河中,夺其财宝,杀人灭口才是。
陈平历来是见多识广熟知江湖险恶之人,兼之素来行事谨慎周密,见船夫贼眉鼠眼频频窥探之状,已断定其必怀恶意,肯定是起了谋命夺财之歹意,心中不由一凛,这却如何是好。
陈平慌急心惧,急切四目周边,大河之上,茫茫无边际,只此一条小船,绝无半点人影船影,求救显是无门了。如何逃得性命呢?千思万虑之际,脑中忽的灵光一现,陈平拿定了主意,只得如此一博了。
船正在驶离航线,在向一处芦苇茂密处驶去。太危急啦!只见陈平毅然站起身,脱掉外套,随意抛在船上,赤裸雪白的上身,对船伕说:“天好热啊,看你划得费力,我来帮你划船吧。”说罢,走到船桨边,坐下,划了起来。
船伕见陈平外套大袿随意丢在船上,显是並无多钱宝物,当即朝陈平笑了笑,说声:“多谢了。”那笑那言语极其难看极不自然,显是硬挤出来的。
陈平此时暗叫侥幸,知道船伕已打消了劫财害命之意,心中慌急的心情才渐渐转为安稳。听船伕口音乃是齐人,陈平待自己逐渐气定神稳,为讨好船伕,便边划船边唱起了齐地歌曲:“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此乃齐地流行歌曲。陈平学富五车关注时事,天下之各种潮流趋势自是了如指掌。
船伕听到齐风之歌,自也欢喜,也跟着唱了起来,船也渐渐划回正道,向对岸驶去。
船伕忽问:“听你口音不是齐人呀。”
陈平如实回答:“我乃魏地之人。”想了一下,回问道:“齐地可有甚神奇人物。”
船伕笑了,笑的很开心,很舒爽,甚至有些傲然之味,说:“早先的齐相晏子,可是超能传奇人物,听说过他二桃杀三士的故亊吗,我给你讲讲。”
陈平心中稍有不以为然,说:“这故事我知道。”
船伕见陈平的样子,已知其是大有见识之人,便不好再讲二桃杀三士了,想了想,又说:“我给你讲一个孔子的神奇故亊吧。”
陈平一听,心中难免有些懊然,我乃儒生出身,孔子乃儒圣,其事我焉有不知之处。不过,船伕心盛情热,不好再驳之,就说:“诺。”
船伕说道:“这亊很神奇,我不知其何意,是民间传说。说是孔子修订完《论语》和《孝经》两书之后,要把此巨著献给上天,乃沐浴更衣,择定吉日,向北极星大礼跪拜,告诉上天,这两部大作将有助于世间恢复周朝礼制。上天神明见孔子是一贤能圣人,又殚精竭虑编出此两篇巨作,乃欲恩泽提典孔子,忽的降下漫天白雾,白雾降漫于地,缓缓散开,孔子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忽的一道红光自天而降,直至孔子面前,虹光携裹一块精美无比的金黄之玉,落在地上,溅起许多尘土。待尘灰落尽,孔子看到一块长约米许的黄玉,上面赫然刻有字迹。孔子感谢上天恩赐降玉,顶礼膜拜,细研黄玉上字迹,见上面写道:‘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子禾子,天下服。’意即此玉现世,天下出季,一统之。季星位在轸星之北,季之出,天下归之。’这是二百多年之前的亊,最近民间忽然盛传,以前从未听说过,亦不知何意。”
船伕说着,望着陈平吃惊的样子,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这故事神奇吧。但无人知道这故亊是何寓意。”
陈平听到此,心中大惊又大快慰。惊者,自己做为一个儒生,竟真不知此故事,书中绝无此类记载。快慰者,陈平已解得故事内涵。故亊大意是天下将被一个叫季的人一統之,上天欲借孔子之手传此预言于世。而季在轸星之背,按天地对照感应,地点应是丰沛之地。综合分析,刘邦,字季,丰沛人,现为汉王,正应上天之意。刘邦将得天下,乃是上天神明内定的,所谓天经地义,无可更改,非人力所能扭转的。想到此,陈平心中大慰。
陈平来到汉营,找到自己的老乡军尉魏无知,说明自已的意向。
魏无知当即去向刘邦极力举荐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