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亭内,李隆基已起驾离去,高力士和安禄山等人陪同,杨贵妃借故留了下来,又遣雪晴把杨钊唤了过去。
沉香亭位于龙池上,波光潋滟,四周全无遮掩物,亭内人的一举一动,龙池外的人可以瞧得个大概。
杨钊不清楚杨贵妃为何会挑在这个地方说话。
但他清楚,他的时间有限,若是待得久了,容易被多舌之人利用。
杨贵妃也明白这一点,因而没能杨钊进亭见礼,便直接说道:“杨三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今天我特意把你留下来,是希望你能帮我办件事。”
“娘娘客气了。能替娘娘办事,是杨三的荣幸,也是杨三的本分,娘娘但说无妨。”
杨贵妃也没跟杨钊客气,直接说了:“婉华姐姐和我,姐妹一场,我还待字闺中时,便和她最是要好,两人时常一起游玩,不成想她竟落了个眼下的处境,哎!造化弄人啊……我想请杨三哥帮我在宫外照应一下她,替她寻个安生的去处。若是有人要寻她的麻烦,也请杨三哥代为帮衬一下。”
原来是为了太子妃韦氏的事。
如今韦家彻底败了,死的死,活着的也被流放到了外地,又被李亨遗弃,再加上以往的政敌报复……韦氏的处境,确实艰难。
但韦家的现状,本就是李林甫一手造成的,若是李林甫执意追着韦家人不放……杨钊自问,他还没有能力在李林甫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故尔,杨钊不敢擅做主张,请示道:“娘娘何不直接派人给宫外打个招呼,宫外的人看在娘娘的面上,定不敢再为难韦氏。”
杨贵妃轻叹一声:“哎,我也这么打算过……可婉华和太子和离,是三郎亲口应允了的,我又怎么好再去照顾她,从而拂了三郎的意,也惹了太子对我有成见。”
“娘娘考虑的是。”杨钊应下了,先不管李林甫是什么态度,他绝不可能拒绝杨贵妃的请求,孰轻孰重,随便掂一下就明白了,“请娘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韦氏的周全。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妇道人家,如今家族败散,又遭夫家遗弃,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不会揪着她不放。”
“希望如此吧。那我就把婉华拜托给你了。”
杨贵妃又叹了一气,肘着栏杆,望向风波渐起的龙池水。
她眼神漂浮,若有所思。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遭遇。
或又睹物思人,联想起了自己日后的处境。
杨钊本应识趣地离开,但他也有件事需要杨贵妃的帮忙,也只好扰了杨贵妃的思绪了:“杨三有一个堂弟,家中排行第九,打小便跟在我身边,如今也一直随着我在京城内办事。我这九弟,天资聪慧,有胆有识,可以堪大任。”
杨贵妃收敛心思,回过头来:“杨三哥的意思是,也想替他在京城内谋份差事?”
“正是。”杨贵妃的本性并不复杂,杨钊选择与她坦诚相见,“我很快便要去户部任职,原来的金吾卫兵曹参军一职空了出来,正好可以让他接任。”
“既是杨三哥的堂弟,那也便是我们杨家的人,也该让他在京城内有份差事……”杨贵妃正思考着。
杨钊接过话来:“娘娘执掌后宫,母仪天下,替家里人谋几份差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