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花园里,婢女们正沉浸在游戏的乐趣中。
这把是可儿输了,她也只得接受惩罚,在同伴的取笑声中款款迈出步子……
这时她看见杨钊了。
可儿吓得呆在了原地。
其他婢女们发现了不对劲,也才看见杨钊,吓得都跑散了。
杨钊想叫住她们,却已经晚了,也只有暗自惭愧,自己唐突了佳人。
“郎君回来了……”
可儿却跑不掉,只有羞红了脸,怯生生问候道。
经过这些天,杨钊发现可儿并不是真的胆小怯懦,她私下里其实很活泼,纯粹只是怕生罢了。
两人现在相处有十来天了,可儿也并不像最初那样见了杨钊就害怕,也能有一些正常的日常交流。
所以杨钊也能跟她玩笑道:“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啊。”
眼见可儿的脸已经羞成了一颗透红的樱桃,杨钊忙又道:“你现在不忙的话,去替我沏杯茶来,我口渴得紧。”
“好咧。”
可儿长出一口气,忙小步跑开了。
可儿端着茶进来时,杨钊正仰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随口问道:“你们平时都在府里玩,也不出府?”
“偶尔也会出去一下……”
可儿的声音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大概在她的小脑瓜里,下意识地把杨钊的问话当做了责问。
杨钊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因为解释反倒会引起可儿的乱猜想,他只接着问道:“你们出府去,一般都干些什么?”
“也没干什么,就是府里待得无聊了,出去瞧瞧热闹……”
“哦?崇仁坊内有什么热闹可瞧,我怎么没有发现?”
杨钊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丫鬟们胆子都很小,是绝不敢跑出崇仁坊外去的,最多也就是在坊内溜达一圈。
可儿见杨钊问得有趣,卸下了心底的防备,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郎君怎么会没发现呢,外面可热闹了。有很多卖乐器的铺子,不管有没有顾客临门,里面总是响起各种声音,好听得很……西北角那片全是公主们的宅子,可好看了,只是我们不敢凑近了看,没见着公主们都是什么模样。但她们那么尊贵,肯定跟我们这样低贱的婢女是不一样的……对了,每年到开春的时候,坊里就会来很多进京赶考的小哥,各个地方来的都有,有的喝多了酒,大白天地就站在街上喊,‘我要金榜题名,名扬长安’,太好笑了……”
可儿说到这里时突然停下了。
杨钊睁开了眼:“你怎么停下了?”
可儿埋着头道:“都是些无趣琐事,说了倒教郎君笑话。”
杨钊不知道可儿突然不说了的具体原因,但他知道,可儿又重新有了防备,多问无益。
杨钊呡了口茶,又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不是睡觉,而是在想事情。
所以他能听出来,可儿没得到他的吩咐,依旧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便干脆问道:“可儿,我早上出去见了位旧人,她看见我了,但碍于在场的人很多,便没有前来相认。你说说,她还会和我相认吗?”
“一定会。”
可儿回答得十分肯定。
杨钊好奇地望了过去:“为什么?”
“因为郎君是大大的好人。既是郎君的旧人,自然也知道郎君是好人,他怎么会不感念你以前的好,来和你相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