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笑了。
房主管还在给他施压,指望他能率先松口。
真当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
杨钊果断回道:“我今日好心来与你见面,可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五百顷土地的地契入了县衙,衙内大小官吏都是亲眼见过的,便绝没有不收回的道理。”
“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谈的了。杨县尉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说我房某要大祸临头嘛?好啊,房某就等着杨县尉出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倒下。”
房主管的回话更狠。
而且,为了显示他的狠劲,他撂下狠话后,掉头便走。
杨钊却依旧安坐席上。
甚至还跟自己冲了杯茶,轻轻品尝了一口。
房主管已经走出了一半:“怎么,杨县尉还要坐在这里吃茶?你若是觉得这茶叶合你的口味,房某不是小气之人,玉溪园里最好的茶,我随后便叫人送到县衙来,你回去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品。”
杨钊品完了茶,也不跟房主管绕圈子:“我在等房主管坐回来。”
杨钊料定了,房主管不会甩手离开。
两败俱伤的事,对于出身卑微、努力打拼至今好不容易家大业大、又精于算计、只看重利益的房主管来说,是干不出来的。
“有意思……”
果然,房主管话虽这么说,人却如杨钊所言,重新坐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一气说出来吧,我不喜欢跟婆婆妈妈的人打交道。”
杨钊一笑,没将房主管这句揶揄的话放在心上,把茶碗放回案上后,缓缓道:
“其实,我方才说过,县衙不是玉溪园的敌人,杨某也不想与房主管为敌。与其两败俱伤,何不想个法子,大家一起获利呢。”
“还能有什么法子?”
房主管冷笑道,
“我也实话告诉你吧,你知道我每年要往岐州府里打点多少钱财吗?还有崔庄主那里,你以为他为什么放心把玉溪园教给我来打理,我每年又要往京师里输送多少礼品,你知道吗?还有玉溪园里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几千张嘴……不是我不想同你商量,而是少了那五百顷土地,玉溪园立即便要倒塌,而我房某,第一个就会被扫地出门。”
杨钊压根就不相信,回道:“在这扶风县,谁不知道房主管你家大业大,是县里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怎么,连你也要哭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