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打板声,
“开始!”
镜头下,胡哥面色苍白,头上带着顶毛线帽,稀疏的头发冒出来,油腻腻的。
“老吕!”刘思思叫他。
胡哥作出一副刚醒过来的样子,转头,看见了一旁的万年,苦笑着,
“头发剪得蛮精神啊!”胡哥满口沪上腔,正好是家乡话。
“胆子挺大啊,都敢自杀了?”
胡哥苦笑着摇摇头,艰难的抬手,指指床头,“吃个橘子吧···”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没有药啊,就这样了!”
很简单的理由,也最为无奈。
两个小护士哆哆嗦嗦的入镜,“来,二床病人清创了,家属都出去吧!”
“卡,过!”
文木野起身,“准备下一场!”
下一场戏是吕受益清创,胡哥的主要作用,就是趴在床上,大声的叫。
叫的越大声,观众就越有感觉···
“开始!”
“啊啊啊···”
胡哥开始在病房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在镜头之外,勇哥跟弟妹正搂搂抱抱的交流。
“噫,真吓人!”
“是啊,我前期看剧本的时候还调查过,清创真的特别疼。就拿着小刀,把感染的肉和皮肤切掉,还没麻醉剂。”
刘思思听着里头的惨嚎,哆嗦了一下,“你说,生孩子是不是也这么疼?”
“你这个联想很奇怪啊。”
“我听密密说,真的特别疼···”她瞥了眼万年,“咱们什么时候生孩子?”
“随缘吧,这个事情,也没法着急啊。”
“怎么没法着急?我听说,有个时间段是比较容易的。”她小声道。
“然后呢,咱俩就在拘在家里,日复一日啊?”
“说什么呢!”刘思思使劲拍了他一把,特不满,“搞的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不是你的啊!”
“还没有呢,你这生什么气?”
万年特想笑,弄得自己跟搞大姑娘肚子然后不认账的渣男似的。
“卡,胡哥,你休息一会儿!”
文木野走过来,看着那腻歪的两口子,先是极嫌弃的撇撇嘴,然后才道,“万年,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啊。”
“你看啊,吕受益的清创时间那么长,咱们正常人嚎两嗓子就破音了,胡哥那边反倒是一直很惨烈。这是不是,不太真实?”
“嗯,确实!”万年摆摆手,“那你跟老胡说去啊,你是导演,问我干嘛?”
文木野抽抽嘴角,心道,我特么不是害怕等会你又喊卡吗?不然谁稀得问你?
俩月戏拍下来,万年这货就跟剧组太上皇似的,时不时就喊一嗓子,弄得文木野现在都养成个习惯,碰见拿不准的戏就先跟万年说两句。
宁皓: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别生气,老胡这么演,也有他的道理。咱们剧组的人,就他在医院待的时间最长,对病人的了解也更深,你不如先跟他交流一下,然后再决定。”
文木野点点头,转身跟老胡说道去了。
刘思思偷笑道,“你准备当导演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这么有钱,肯定当监制啊。”万年笑道,“导演多累,还是监制好,没准还能娶俩媳妇。”
“你想死是吧?”她咧咧嘴,一口小白牙锃亮。
估计是交涉顺利,文木野出来便道,“咱们再来一次!”
“开始!”
胡哥再度开始惨嚎,先是破音,嘶哑的像是报废音响。然后又慢慢安静,惨烈的嚎叫变成了一声声扭曲的呜咽声。
“好,过!”
文木野对这次的表演很满意,更有层次感。
“该这边了,万年准备!”
打板声一响,“开始!”
一刹那,万年的表情变了,眼神盯着病房门口,却又很快移开,脸色苍白,面无人色,情绪拿捏的恰到好处。
他是靠着眼神的变化来表达对吕受益受苦的不忍,身边的媳妇则一脸木然,两只眼睛像是蒙了灰的黑珍珠,不见一丝的动焕。
与第一次来看望吕受益的程勇不同,媳妇早就习惯了这种痛苦,这种惨嚎她已经听的太多了,如今已经麻木。
“好,过!”文木野还挺意外,都说自家老板娘演技不行,拍戏费劲,如今一看,也不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