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一诸道派不同,全真道与佛家一样,讲究清规戒律,顾十良修持清心镇魔咒,在心魔最严重的头一个月也要谨守清规,直到心魔平稳之后才不用作如此讲究。
八宝观里不能吃肉,素食也异常清淡,顾十良撑过一个月后就死活忍不了了,每逢集市都要下山大吃一顿,回来还得买些零食,以备平时打牙祭。
这一日,他又走了二十多里路下山赶集,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串糖葫芦和一袋蜜枣,随手扔在桌上,傍晚想吃的时候,却死活找不到了。
过了两日,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顾十良在桌子上放了两个苹果,要吃的时候又不见了。
一次有可能是自己记岔了,连续两次就很令人生疑,而且顾十良还注意到,有这种遭遇的似乎不止自己一个。
最近几天,很多人莫名其妙丢了东西,基乎全是吃的,没人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十良一度以为是无忧偷的,但审问它的时候,无忧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仔细想想,它一个鬼物,偷这些吃的确实也没什么用处。这就让顾十良越发纳闷,难道是道观里招妖了?但什么妖物敢跑到这里撒野?
顾十良倔劲儿上来,非得把这事情搞清楚不可。
过两天山下又有集市,他像往常一样赶集吃东西,回来的时候专门买了一斤绿豆糕,然后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提着绿豆糕在道观里转了好几圈,回屋之后随手扔在桌子上,又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不过顾十良离开后没走远,在一处无人的地方给自己施了个迷身障,又悄悄回了屋子。
迷身障是一种道门障眼法,能令旁人很难注意到你,只要动静不太大、不做过于引人注目的事情,效果就和隐身差不多。
顾十良借着迷身障藏在屋里,一动不动盯着桌子上的绿豆糕,恶狠狠地赌咒发誓,今天必须抓到这个犯人。如此等了一个多钟头,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光的时候,突然,那袋子绿豆糕凭空消失了!
顾十良悚然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暗骂自己蠢笨。
这不知是什么的贼子,定然和自己一样,用了某种障眼法隐藏身形,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多人丢东西,却没一个人知道缘由。想到此处,赶忙施展法眼探查起来。
果不其然,顾十良法眼一出,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眉目如画的青衣小女冠,正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往外走,一边还抓出一枚绿豆糕,恬不知耻地塞进嘴里。
看到犯人不是什么妖物,而是个人,顾十良更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冷笑一声,悄悄往前走了几步,确定自己与那女冠之间不会有什么遮挡和阻碍,取出一枚事先画好的五雷天心符,缠于右掌,然后手捏道印、运转法力,登时一股澎湃的雷霆之力凝聚到掌心上来。
“嘿!哪里来的妖孽!看招!”顾十良突然大喝,不由分说,自右手掌心中击出一道惶惶雷光。
前面的小道姑正一边吃东西,一边悠悠荡荡地走着,哪知道大难临头,只听背后一声暴喝,尚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顾十良一记掌心雷结结实实打在后背上,整个人飞了出去。
顾十良的房间对面是个大院子,有一棵七百多岁的大银杏,时常有年轻的龙门派道士在树下吐纳炼气,事情发生的时候,恰好有几人在树下坐着。
那几人尚未入定,听到顾十良的叫喊后都睁开了眼睛,接下来变化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思索那喊声是啥意思,就看到晴天白日突现霹雳雷光,凭空劈出一个人来。
那被雷劈出来的人发出一声短促惨叫,飞出去四五米远后落在地上,后背焦黑、浑身冒烟,抽搐了几下后就不动弹了。
这一招名为五雷天心掌,凝聚五雷之力,自掌心击出,要是打在一般妖邪鬼物身上,当场就能让它魂飞魄散。打在人身上效果虽然差些,但一般人也很难承受。
顾十良没想闹出人命,打人的时候收了力,最多打她个半身不遂,此刻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心慌,赶忙跑了过去。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上去,把那人翻转过来。那人因为挨了雷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沾了些黑灰,但仍旧可辨,是个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冠。
虽然看上去模样凄惨,但检查一番后,大家发现她脉象平稳、呼吸顺畅,好像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顾十良见这道姑没啥大事,也松了口气。其他人纷纷看向他,露出询问神色,他故作懊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