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缓缓从垛子后站起身来,眼泪未干,但也不想一直做缩头乌龟,对众人语重心长说道。
“我父亲弃世不久,尔等立我为主,欺我年幼,逼我降曹。我兄长刘琦,尚在江夏独木支撑,如今我叔父玄德率领军民前来助我。我怎能……”
“主公,此言差矣。”
进言的是荆州牧府里的首席智囊,蒯良,素有谋略周备的名声。“刘备非来助你守业,而是来夺你基业的。万莫心存侥幸,自误前程。”
“自误前程?我看是蒯家怕自勿前程吧!”
蒯良和蒯越心头一惊,转头寻声望去,是个中年微胖的文官,治中伊籍。
伊籍,字机伯,暗中通知刘备荆州已投降曹操的就是他。他早就成了刘备的迷弟,之前潜伏在襄阳城中,暗中多次勾连刘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上前恳切说:“主公!荆州人人可降,唯主公一人不能降!”
“伊治中,此话怎讲?”刘琮声音里透着一股软弱,无兵无权,腰杆自然不硬,声音自然难宏亮。
“主公,我等降曹后,被任命为一方郡县官吏,生计无忧。而主公幽禁在某处,或许尚可存活一时。”
“但,天下统一之日,必是主公灯尽之时。荆州一降,试问还有谁和曹操一较高下?主公转眼就会身首异处了呀!”
刘琮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不但武将分歧,剑拔弩张,连文臣也意见相左,各有道理。这可怎么办呢?
蒯越见刘琮一时犹豫不决,在不置可否之时,连忙上前说道:“今天色已晚,也到了宵禁之时。事已至此,多争无意。决策也不急于一时,不如暂且安抚刘备,我等回府从长计议。”
蒯越这个缓兵之计其实非常有用。因为曹操就像屎壳郎跟着屁飞,紧追着刘备呢。
天知道,再等一晚,刘备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刘琮点头道:“如此甚好,从长计议。”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传令兵对着城下回道:“天色已晚,城门紧关,严令宵禁,以防宵小作乱。明日再作打算。”
“蔡中、蔡和,你两人各选心腹,亲自把守各处城门,不得进出任何人。今夜事关重大,不得大意!”蔡瑁对两个军中任职的堂弟命令道。
“诺。”
眼看着城上的众人都下了城去,留刘备军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奶奶滴,什么宵禁关门,这太阳还刺眼呢。大哥,我们攻城吧!”
刘备苦笑一声,如此坚城,紧靠手头这三千多的步兵,如何强攻的下来。
“走!我们转去东门。”
糜芳:“对,东门离岸边码头更远,我们和曹操再拉开点儿距离。”
“我要为祭奠我兄景升啊,呜呜呜……”
又过了几刻,军民垂头丧气往东边走去。在余晖中,刘禅随着刘备,赶到了东门外两百步的刘表墓。
刘备在军中寻得白布条,简单做成了孝衣孝帽,拖着受伤的身体,亲自跪在刘表的墓前大哭。
刘禅不以为然地敛容垂手在旁,偷偷打开搞德地图app,查看着襄阳周边的地图,心里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呜呜呜……弟无德才,辜负了兄长重托,罪责在备一人,与百姓无干。望兄在天之灵,垂救荆襄之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