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夔蹲在淘金街一位挑肩客的摊铺前,一边若无其事的翻看着一名中年挑肩客的东西,一边有得没得闲聊着。不过在淘金街上有两条准则是万万不能显露出的,一个是越是心动的便越是不能细看,拼得就是胆量和见识;另一个是绝对不能轻易透露底价,要得便是成府和耐性,否则你一定会被当成青蛋,若是这样的话你就会莫名其妙的买上一些高价且无用的东西。当年若夔可就吃过这样的大亏,竟花费了数倍的价格买了一些半成品的丹药,一旦你上当,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挑肩客给你推销所谓的宝贝,你若是真听信了他们的鬼话,恐怕一定会后悔万分。
当年若夔便被骗光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一年的积蓄,那些东西拿回家族让长老鉴别后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亏自己当初还认为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就因为这事自己可没少被若凤等人嬉笑。若夔那时才知道学贯古今的重要性,这才养成利用空闲时间翻阅古籍珍本的习惯,但是真正让若夔了解并进入这个行当,还是因为若夔借钱买了三种低等煞气后,他的身件实在是太过寒酸,这才被迫当了几年的挑肩客,渐渐让若夔养成了独道的眼光。
“书匠,你这几本古卷倒是有几分意思,你打算这么让宝呀?”若夔走到一名卖古卷书画的挑肩客摊前说道,他随意的翻弄着那些书卷。在挑肩客的市场里是绝对不能问姓名等信息的,而且也很少会用一些长辈前辈的称呼,这里只有青蛋和熟手两种人,若是你称呼错了便又有得瞧了,一定会被这些挑肩客们联手压榨出最后一两银子,他们才会放你离去,这样的事若夔这些年也没少干。这里一般是根据挑肩客所卖东西来称呼区别的,比如卖古卷书画的便称为书匠,卖兵器的称为武者,卖丹药的称为药师,若是他什么都卖便称为杂郎,因为许多挑肩客的生活都十分艰苦,很多时候都要以命相搏才能有所收获,所以你想买东西的时候,绝对不能说买卖,而是要称为让宝或者割爱,这也算是对这些常年游历于生死之间挑肩客们的尊敬,若是你轻易违背规矩,轻则买卖不成,重则被挑肩客们联手轰出集市。
“欧呦,这位少年倒是好眼光,这些可都是前朝遗卷,因为后辈子孙不成气候,这才落得我手,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万万不能张扬,这些书的主人乃是前朝氏族弟子,听说这些古卷中藏有修炼秘法。可惜我与这秘法没有缘份,而且正巧遇上我的族人亲族有难手中实再拮据,这才不得不忍痛割爱让与有缘之人,你我既是有缘之人我也不愿让世俗伤了这份机缘,也白白折损我这老书匠的福运,三个大子便让你如何。”就见那名挑肩客突然从默不作声变成了滔滔不绝,再加上那痛惜不忍的表情,若是头次来此的人说不定还真以为自己遇上的大机缘。
若夔心中暗暗发笑,这里最有趣的地方便是每一样东西都有一个传奇艰辛的故事,这里甚至会出现东西卖的好不好,全靠故事编的好不好的诡异画面。于是若夔撑着地面倾身向前小声的说道:“书匠,你看这书卷的材料是以千年宣木为主,再翻看册页便知道这是都是手抄本并非原籍,看这书籍的装订用的也是百年金娟线,这东西倒是值些钱来,可惜书中所及多为云游野事,恐怕离所谓的功法秘技相差甚远。你再瞧这单页书卷,用的乃是儒云青墨,这墨时间一久便有一丝苦涩之味,其主要作用便是防虫,看这墨汁透纸至背,便知道抄书者修为浅薄。综上来看,这些古卷并不像是放于家族传承阁中的东西呀!反倒是像一些年轻弟子用来打磨心性的偶然所为。我猜给你这些书的那人恐怕也是作假的老手,他们定是成套成册的给你,而且这书卷中夹杂的那些一知半解的旧纸恐怕才是真正的古籍呀,但是这些残页碎纸不成篇幅便没有三个大子的底子呀。”
若夔那一副替书匠惋惜的模样,好似二人关系匪浅,而且若夔时而叹息,时而摇头,把那书匠看得也是一脸感动,只是片刻的功夫,二人仿佛已是多年未曾相见的旧友,两人你来我往就差结为异性兄弟。
若夔心中早已猜到眼前的这位恐怕就是那个作假的老手,通过一些破碎的古卷残页来提升古卷的价位,这本就是稀疏平常之事,但是连书卷年份都穿插的如此相近的情况倒是第一次见到,若是有人稍有疏忽恐怕便真的要当这冤大头了,三个大子可就是三千两白银,这样的价格可以直接去买真正前朝儒学的古卷了,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练手的东西,当然若是真正儒学名家大能所著的书稿,恐怕便是十尊黄爷也求不来得的。这黄爷乃是秦国管家所铸黄金的戏称,每一尊黄爷便是一千两黄金,因为秦国铸官钱的官员都是财大气粗之辈,衙门内也多是以爷来相互称呼,于是后来这官家所铸黄金便被戏称为黄爷。
那中年挑肩客心中暗暗嘀咕这小子看着年龄不大,眼光倒是够毒,挑肩客这行当中还有一个规矩,不管东西是真是假都不能点破宣扬,因为鉴别真伪本就是个人的本事,若是直接说破必然会让双方都下不得台,而且会惹人记恨,毕竟断人钱财乃是取祸之道。就见这挑肩客猛然拍着脑袋悄声近前说道:“哎呀,听你小哥这么一说可真是长见识,可谓是学问不再年高,无知空活百岁,小哥既然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那不如就你给我个行情。”
“一个大子不能再多了,否则我转身就走。”若夔说罢便要起身离开,那挑肩客心中暗暗琢磨了一番,他只用半个大子便收来了这些东西,在加上一些作假的手工成本,一个大子倒是不亏。但这时绝对不能干脆同意。虽然他的心中已经笃定,但还是一脸懊悔的嘟囔着:“可惜了我那两个大子,得了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吧,就一个大子让与小哥了,算是与你结个朋友,以后相见还请多多照顾呀。”
若夔一边笑着将这几本古卷塞入怀里,一边拱手说着“江湖路险,相互照顾”的客套话,若夔告别看那个好像真的吃了大亏的挑肩客,自顾自地继续向着这淘金街里面走去。
“快去看,哪里居然有人在叫卖储物袋。”一个声音突然引起了若夔的兴趣,储物袋这里居然还有这等的好宝贝,不过转念一想便发现不对,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高级宝贝,像储物袋这种东西连聚宝阁这种地方都可以作为压轴的宝物,整个陈家虽然有不少储物类的宝贝,但是却轮不到若夔这些弟子的份,而且貌似储物袋这些东西更像是王阶修士的专属宝贝,这些东西就是出现在侯阶修士手中都可能被他人惦记,又何况是出现在这一群人阶的挑肩客手中,而且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买卖,要么是这人艺高人胆大,要么这人便是一个不知深浅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