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胎中之谜,分为入胎之迷,住胎之迷,出胎之迷。
此三劫,也是维系六道轮回,人世安定的根基。就算是修成真仙、菩萨果位,有大定力的修士,或许能命魂入体时入胎不迷,怀孕十月时住胎不迷,但若一朝分娩,先天尽转后天,必然要受出胎之迷,忘记前尘往事。
许宣听谢必安说星君原身转世也有胎中之迷,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法海以罗汉化身入世修行,若不是佛法有成,也不能明了前尘往事。而文曲星倘若真转世当了自己儿子,只要未能明心见性,修行有成,也不能知晓前世因果,到时候就算他传承了常羲神性,还不是任由自己摆布?
只是……就怕那个青衣人从中作梗。
武昌湖畔时,湖神黑云就能寻来三生石、黄泉水炼制成回梦丹,想助沐天颜母亲觉醒前世记忆。许宣相信,以青衣人手段,要胎中之迷,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许宣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思忖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问道:“你们是说,无论仙佛,若是真身转世,都需先经天劫洗炼?”
前面都是谢必安在答话,范无救唯恐许宣以为自己闭嘴不言,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忙抢过话头,说道:“上仙说得没错,仙佛常居昆仑、佛国,平日都是以化身、法相在世间行走,原身转世时,就要临世间,那时天道感应之下,必生天劫,要想转世投胎,就需先经天劫洗炼才行。”
许宣点头,这个他倒是听关子阳曾经说起过。
“那若是正神呢?他们都受人间烟火,长居人间,转世投胎也要经历天劫洗炼?”这事虽然和文曲星无关,但许宣心中却有些好奇。
范无救道:“正神也是如此,他们久受人间香火,其中因果驳杂,要想原身投胎转世,若是不经天劫,世间哪个妇人承受得住?”
“那他们经历天劫之地又在何处?”许宣追问。
范无救道:“这小神就不知道了,毕竟原身转世之事本来就不多,小神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许宣闻言,又看向谢必安,见他也摇头,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范无救见状,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上仙若真想知道这些事情,或许可以去问一个人。”
谢必安闻言,瞥了自己兄弟一眼,并不说话。
许宣瞧在眼中,心道,莫非他说的这个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秘密不成?
于是问道:“神君说的这人是谁?”
“忘川河,朱邪!”范无救一字一顿说道。
“朱邪?这名字好生耳熟。”
谢必安见范无救说了出来,便也不再隐瞒,开口道:“传闻此人乃是五帝一辈的修士,六道初开时就在忘川河上修行,是除了地藏王菩萨以外,唯一一个能以肉身在地府中行走之人。”
一听谢必安说起忘川河,许宣立即就想起来了:“神君说的可是一个船夫打扮的中年人,背上有一枝松树枝,能化作松木在忘川河中穿梭?”
“没错,上仙也见过此人?”
许宣点点头,又问:“这人到底是何来历,竟能肉身入地府?”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摇头表示不知,片刻后,范无救又道:“他在地府中既无司职,也无人敢管束,就是十殿阎君也是他晚辈,这许多年来,他只在忘川河上摆渡,却只渡一人过河,其余游魂,有缘的可从奈何桥过河,无缘的,就只能在黄泉路徘徊了。”
许宣听得仔细,想不到那日自己遇到的那人竟还是个地府中的大佬,既然六道初开他就在忘川河上,想来对轮回之事应当比黑白无常知道得更为详细。
于是拱拱手,说道:“如此多谢两位神君了,我欲往忘川河一行,却不想去城隍处报备,不知两位神君可有办法?”
谢必安谄媚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白色令牌,上面用黑笔画了个圈,中间是一个鲜红的“令”字。
“上仙有此令牌,阴阳两界自可同行无误,不许前往城隍处报备。”
将令牌双手奉上,谢必安又小心提醒道:“只是上仙入地府时需小心一些,莫要再吸取黄泉路上游魂炼法了,否则惊动了上面,我兄弟二人也护不得上仙周全。”
许宣笑着接过令牌,只觉却是阴气凝结而成,不是实物,便问:“两位神君放心便是,我晓得厉害,只是不知这令牌如何使用?”
谢必安道:“多谢上仙体谅,上仙命魂出体时,令牌包裹住命魂即可。”
“嗯,好了,那就多谢了!”
黑白无常见许宣没有再说什么,这才行了一礼,又从古井中回去了。
许宣将令牌丢入芥子袋中,转身也回白玉京了。命魂出体不是小事,自然不能在大街上就施法,否则若什么东西坏了肉身可就麻烦了,还是要找个安全的所在才能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