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偏殿之中。
一帮唢呐班子的班众等的时间一长,加上周围也没有看管,就渐渐不耐,不由得开始吵嚷起来。
“你说老爷们大清早就给咱们叫来这,干嘛啊?”
“谁知道呢,不过依我看,多半是办丧来了!”
“办丧?难不成皇上死了?”
“嘘,不要命了说这话!不过还真说不定!”
班众们也不傻,一来二去闲聊着就接近了真实,猜到了是某位超级大人物去世了。
陆言此时也并未再关注乾清宫灵堂的动静,而是闭眼沉息,打坐修炼。
“咯吱--”
殿门忽然打开,弄得众人俱是一静。
“家伙带好,全部都出来!”
听着一个禁卫的喝声,一群班众也不闹腾了,随即鱼贯而出,陆言也紧跟着刘班主他们出来。
他现在很清楚,灵堂一番争吵,是太子一方赢了,这是要准备办丧了!
果不其然,刚一出来,一分八个唢呐班子,被一队禁卫带着,到了一座挂满缟素的宏伟宫殿。
陆言探头一瞧,就能看见一群熟人都在里面,这里就是起棺的灵堂。
门外还站着两个唢呐班子,看上去穿着和气度都颇为不凡,甚至陆言在他们身上,还感受到了文道之一的音道之气。
“看来这帮人,就是传言中皇室御用的唢呐班子!”
陆言之前就听说过,皇室办丧,都有自己的御用人员,像是以前他就听说过皇室刻碑匠,专门给皇室刻碑。
缝鬼,扎彩,杠房亦有,如今御用的唢呐班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此时灵堂之内,已经不像陆言那时候借用兼听则明之法时听到的,那般吵闹,毕竟外面这么些人,若是里面再有两派争吵,那才是丢皇家脸面。
......
夜幕降临,灵堂内外灯火通明。
陆言跟随着刘班子的唢呐班子等了许久,终于干活了。
此时此刻,整个乾清宫形成一条白色长龙,近看便是白幡飘飘,其中星星点点的彩色,便是备好的扎彩纸人。
陆言也不清楚这历皇死后,为何这么着急着出殡,按道理来说,不管是什么身份,这出殡一般都是在人死之后第四天稍晚些的时候进行。
可是这历皇,他听诸多大臣闲谈时说过,今早才驾崩,可今晚就要出殡了!
只见魏忠吾走出灵堂,宣读遗诏。
这遗诏都是提前写好的,专门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暴毙的情况。
陆言听了听,大体意思就是历皇自我反省几句,完了之后再把自己的妻子儿女、兄弟姐妹一番交代,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对于边关战事的简述和继承人的确立。
历皇死后,由太子朱常洛继位。
宣读完毕之后,历皇的棺材起棺,十几个唢呐班子一同奏响《大出殡》,声音震天响。
陆言也取出自己那一杆唢呐,混在队伍中,哀声阵阵,伴着哭丧,长龙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丧葬队伍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撒纸钱,一时之间,燕京的天空白花花一片,落在地上就铺成了纸钱的地毯。
陆言一面吹着唢呐,一面瞧着这阵仗,不愧是皇帝出殡,国葬,确实排面!
震天的唢呐声把不少刚刚熄灯睡下的百姓惊醒,重新又点火上灯,结果开窗一瞧这阵势,哪还能不知道是大人物去世了,这刚到嘴边的骂街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送葬的队伍一路出了五凤楼,顺着京城主街,浩浩荡荡。
平日里不少大晚上还热闹的勾栏戏楼,此时也是一片沉寂,想来是白天就收到了官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