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蝉托生的人家是秦府。
要说这秦府,乃是西河镇第一世家。
院落光是占地便有百余亩。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书“敕造秦府”四个大字。对河背山,有白虎煞气,这个方位是让风水先生定下的,只是别人亦有言在先,若压得住,便烈火烹油;压不住,则趁早离开,免得落得家败人亡。
其府邸可谓金碧辉煌,琉璃作瓦,青砖作墙。厅殿楼阁,峥嵘轩峻。后一带还有花园,里面是山石湖光,美不胜收,四时花卉,常看常新。
整个秦府光是仆人便有二三百人,日夜穿行各个院落,处理大小杂事。
秦府的发迹源自秦公。这秦公本名秦仲武,早年因有军功而受封。秦公死后,长子秦文廉袭了官,取了任氏,生了两个儿子。如今秦文廉早已去世,任氏尚在。长子秦孝安袭官在朝。次子秦孝胜则在家不事生产,娶了妻,叫胡氏。
秦孝安的妻子随夫在京,故而家中的事务多由胡氏所掌。
任老夫人正是当日抚摸衔蝉的老太太,如今已年届八十,可谓高寿。
前两个月,任老夫人颇感不适,唤大夫来看过,都不敢开虎狼之药,只是用了些黄芪、山药提提气。暗地里,大夫已告知秦孝胜与胡氏二人,让他们早日准备好后事,老夫人的生命已在旦夕。
秦孝胜与胡氏二人一听,顿感焦急。这焦急倒不是因为担心母亲疾病,而是担心自身处境。
“咱们怎么办?”私底下,胡氏问秦孝胜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叫大哥回来了。”秦孝胜老老实实回答。
“你呆啊!老太太最疼你那大哥了,什么好的都给他,做官的名额给他,家里的钱也给他。你不想想,老太太一走,我们该喝西北风了!”胡氏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喝西北风了?”
“老太太一死,我们就分家。你说你能分到个啥?还不都得给你大哥!再说,家里没了个诰命夫人,光是进账都得直接切一大半。”胡氏最清楚家里的钱账了,这会儿便一个劲儿地指责,“你又是个不下蛋的鸡,不生钱的主儿,大手大脚的,分家后估计我们没两年就得街上作乞丐去!”
“你不也是个破落户!哪里有脸说我了。”秦孝胜一听,生起一肚子火,不由得骂道。
“嘿!怎么说,我这脑子也比你强!”
“强?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一计。”胡氏笑道。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秦孝胜耐不住性子。
“很简单,只要老太太不死,我们还能享受这日子。”
“这不废话吗?!我还以为有啥点子呢?这各个大夫都说了,无力回天,你能比得过人大夫?人老了就得死,你还能长生不老啊?!”
“嘿!长生不老不敢说,要说延长些寿命,没准儿还真有些办法。”胡氏道,“我这些年打理家里活计,不是白干的。早些时候,我认识了个行脚商人,那商人曾介绍南方有种药丸,达官贵人纷纷都在用,轻身健体,美容焕肤,最重要的是,吃完之后,许多人都药到病除。躺着的,能走了;跛脚的,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