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府放心。”内侍接信转身欲要离去。
“上差且等。”全绩想了想,又从袖中摸出仅有的三两多碎银交予内侍:“上差莫嫌,某是个穷官,这三两碎银给予上差,在路上讨碗粗茶喝。”
内侍喜出望外,双手接过碎银,连忙说道:“不嫌不嫌,全明府给的是一份心意,咱受的是一份人情,这便值千金,咱心喜的紧。”
“好,上差一路慢走。”全绩目送内侍离开庭院,而后坐回高台位,看向左侧客座的邱风,现如今这光化县姓全了。
“邱兄,准备何时动身啊?”全绩与邱风现在是同阶同差遣的官员,称呼生了变动。
“明日吧,明日某准备回乡一趟,呆上几个月清闲,全贤弟不愧是人中俊杰,仅仅一年时光便已是一县之主了。”邱风语气羡慕的开口,停顿的片刻又道:“全贤弟,光化是边县,因战事影响,百姓久苦,愚兄无力改变这现状,此后便托给贤弟了。”
“绩自当尽力。”全绩郑重点头,邱风纵有万般不好,但这句话说到了全绩的心坎里,做官嘛,当做好官,当做有为之官。
“全贤弟,愚兄之前多有得罪之处,望贤弟莫记挂在心上。”邱风前面坐了这么多铺垫,终于是说出了这句话,他是真的怕全绩一时心气不顺,给他使个绊子。
“邱兄,此事某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邱兄只管放心离去,绩自诩身正,不爱魍魉之技。”
只有鬼祟小人才会心中时时忌怕他人谋害,若真是正德君子,行的端正,那会有如此多的杂念。
“真当?”邱风说的看似玩笑,但谁人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急迫。
“当真。”全绩无奈摇头一笑。
邱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叹了一句:“冶功有古之贤者之风,实乃赵宋文林的典范人物,愚兄愧矣,告辞。”
“请。”
邱风一走,全绩二指轻轻敲座椅扶手,目色有些悠然,少了耳旁咶噪,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光化县的政事。
许久,全绩唤文小小入堂。
“明府,有何吩咐?”文小小是全绩当主簿时的直属下司,办事妥当,是慈幼局筹建的功臣,现在全绩提为知县,私底下有不少人已唤文小小为主理押司,文小小这几日走路都带风呢。
“本县命你走访县乡里各地,重新梳理人口户籍,登记造册。”
“啊?明府,这户籍年年有报,衙中有卷,不必再一一走访了吧。”整理户籍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县吏更愿意把此事交给乡吏,省得麻烦。
“嗯?本县上任第一道命令你便敢推辞?”全绩佯作愤怒。
“明府,真的难啊。”文小小与全绩已经相处熟络,十分清楚他的秉性,故而继续央求。
“若办成此事,主理押司归你了。”
“多谢明府,小人立即去办。”
有犒赏和没酬劳完全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