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州府公文至会稽县府,表彰县府疏通府河的功劳,知县黄胜即召三大官长,诸司吏会于堂中议事。
衙中正堂,黄胜居首,丁也峰三人旁坐,刘景、秦义、范立江一众堂前列两行。
“咳,今日本县接到州府公文,嘉奖县府疏河之事,其中押司刘景功劳甚大,州府孔目院特拔其为勾覆官。”黄胜照本宣科,又再州府公文向一众吏员读了一遍。
刘景升为州吏已是确凿之事,但众吏听闻后仍有不少人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在册州吏若能平顺熬到头,一届县官不在话下,刘景运气若好些,也有当知县的盼头。
“多谢明府提携。”刘景强忍内心激动,佯作平静。
勾覆者,稽考核查也,主管州府钱财审计,各项开支收入都可见其身影,是实权吏员,也是州吏中油水丰足的一职。
“这是你自己的功劳,当得此职,明日便去山阴城赴任吧。”黄胜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刘景即退回原位。
黄胜环视了一眼三位官长:“刘勾覆一走,主理押司任缺,尔等有何提议?”
丁也峰闻言,率先施礼开口:“明府,范立江为刑名押司多年,事事精心,查无冤案,亦是老成持重,某建议由他出任主理押司。”
丁也峰是个直爽人,与范立江的交情也不浓,只是单纯觉得范立江熬了这么多年,又没有大差错,应当出任此职。
范立江闻言,身影也变得挺拔,一副德高望重的态度,心道:轮也总该轮到我了。
“某觉得不妥,范押司年事已高,判案刑事都尚且吃力,怎可再给他加以重担,不如就让秦押司担任吧,反正他一直是刘勾覆的副手,左右章法熟悉,前后公文也知。”胡壬杰出言反驳,力挺秦义,一副绝然为公的态度。
秦义此刻斜看了一眼范立江,眼神中尽是得意,心道:他刘景都用全部身家砸了一个勾覆官,某用半生钱财疏通一个会稽首吏,不过分吧。
“望海,你看呢?”黄胜虽拿了秦义的银钱,但还是要走一过程,问清楚各家。
“的确秦押司更为妥当。”申洋与黄胜心照不宣,都沾了此间油水。
“那就由秦义任主理押司。”黄胜从始至终没看范立江一眼,在这个场合他没资格开口,只能静听结果。
“多谢明府。”秦义无视范立江的满脸黑线,对黄胜拱手一拜,心叹:怪只能怪老押司舍不得银两啊。
秦义即退,申洋再次开口:“明府,此次疏通府河,手分王勇、乡书手全有德、保长全绩皆有功劳,虽说州府未提,但县府不可不赏,以免有失公允。”
申洋是当日酒宴的临席者,也亲口答应了余天赐要照看全绩,今日正是给人情的好时机。
“嗯,不错,有功则赏,有过则罚,那这三人该提何职?”黄胜又将这三人摆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