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怎么办?”赵与莒在那负笈随从开口的一瞬间便认出那人就是几日前夜间劫道杀人的匪徒。
如此想来也就理得通了:一个到义学讨钱的穷酸秀才哪来的随从?这些悍匪真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赶考学子,怪不得能隐匿行踪。
“大郎,快去告知巡道衙役,二郎,去请任斋长,你就躲在书舍,莫要走动。”全绩向赵家兄弟叮嘱了一句,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的挤出人群,走向讲书先生,一切安顿完毕,他只需尽力拖住二人即可。
赵与莒看了一眼全绩的背影,快步跑向土道,心中越发佩服自家五哥,若让赵与莒直面杀人者,他做不到,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跑快些,不负全绩的嘱托。
“刘讲书,学生认为这位老先生所言有理,义学本为寒门开,怎可误了他人的凌云志。”全绩压低声音,佯装沙哑,且说话间不看后方二人,一副论理的态度。
“此间哪有你言语的地方,都散了,回去读书。”刘讲书怒斥道。
柳秀才一把抓住全绩的衣袖,双手抖得厉害,神情多是感激,就差落泪了:“小先生真乃在下知音,这天地间无人懂我呀!”
柳秀才这两日屠刀悬颈,命在一线,好不容易找了聚众交谈的机会,但刘讲书这酸腐不懂眼色,看不出自己表达的危殆。
直至全绩出现,间接救了柳秀才一命。
“这可赶巧了,后进与先生也是一见如故,先生哪里人啊?”全绩只觉得右臂被柳秀才抓的生疼,但还要装作笑脸,继续唱完这出戏。
“在下柳炳文,字予章,庆元府慈溪县人氏,今岁五十有六,家有一子一女……”柳炳文将家中情况一一说明,甚至还与全绩扯上了孙女,说要为二人保媒。
众学子此番看得更起劲了,这就像瓦子里的戏剧一般,就差一出二人烧纸磕头拜兄弟的曲目。
装作随从的二匪也看清了柳炳文浮夸的伎俩,知道他在拖延时间,随即二匪对视了一眼,持杖者拱手对柳炳文说道:“主人,某和弟弟先去探路,待会来接主人。”
“好,好,速去。”柳炳文一听二匪要先行离去,心中庆幸万分,连连点头,而其余学子的目光都被柳、全吸引,没有刻意去留意主仆之间的怪异。
“两位老兄等一下。”全绩眼见要功亏一篑,立即扒开柳炳文的手掌,大步走向二人,他在赌二匪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杀人。
“小先生,有何事?”负笈匪徒没有认出全绩,态度仍作恭敬。
“两位老兄,这前后都是官道,又无荒山野林,何必急行?待柳兄长得了钱财,尔等一同走吧。”全绩语气平静,双目毫无波澜,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这是在玩命啊。
“贤弟不用劝阻,让他们先行探路,在下随后追赶便是。”柳炳文心中暗骂了一声全绩不知死活,随即连连摆手,且身形不敢向前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