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牛高马大的章老师只是在讲台上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复兴中学作为尚海最好的中学之一,学生素质自然没得说,完全不需要老师监督,一个个看书都看得贼认真。
程晓羽也看得很认真,只是无论语文还是政史地又或者英文,对于他来说都有点浅显。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点简单的东西,读高中的时候就是只会死记硬背,完全没办法利用理解来吸收这些知识?
好比《思想政治》,读书的时候很多类容看起来就像是天书,但现在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潜在的逻辑与想要表述的道理。比如有一章是专门论述“生产与消费”的关系。课本中的观点是:人们的消费,不是由主观愿望决定的,而是由客观的物质生产状况决定,即生产决定消费。
高中的时候程晓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会下意识的认为这句话不好理解,明明是消费决定生产才对,我有钱就能买到任何想买的东西,为什么说是生产决定消费呢?
现在的程晓羽有过社会经历之后,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个概念是想表达,生产不仅能推动收入增长,从而扩大消费,还能够通过生产增加消费品的数量和降低消费品的价格,让人们的购买力双向提高。
并且,他不仅有充分的消费经验,也有充分的创造消费的经验,思考还能更加的深入。那就是生产与消费之间的辩证关系,准确的说书里的观点也只是最浅层次的,实际上生产与消费的关系是不断变化的,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产品,应该有不同的说法。
比如说在生产力低下的阶段,当时是生产决定消费,你得先有产品才有消费。像是衣服鞋帽这些比较基础的必须品。
但在生产力发展的高级阶段,又应该是以消费为先,有了庞大的消费群体才能进一步的促进生产。比如音乐电影这些艺术类的产品。
这其中还牵涉到产业升级的问题。如果仅仅以程晓羽年少时的浅薄知识,肯定是无法理解的这么透彻,但放在现在的程晓羽身上,挨过了几年的社会毒打,被迫学习了不少的知识,理论联系实际,一下就能看明白
以前的程晓羽,无论是十六岁的钢琴少年程晓羽,还是十六岁的音乐总监程晓羽,对于阅读生硬的教材都没什么兴趣,远没有看小说来的有意思。但现在的程晓羽已经能够把理论和现实结合起来,因此看得津津有味。
一晃眼三十分钟早自习就结束了,程晓羽还意犹未尽,一是不带功利性的上学读书,让他并无压力,也就没有任何倦怠感,相比上班,读书真是不要太轻松;二是二次为人,读书变成了一种有趣的经历,完全不是为了读而读,而是为了乐趣而读,这就让上学读书变成了一种享受
总之程晓羽很自得其乐,除了数学依旧让他看得头大。
因为不是星期一,没有升旗仪式的缘故。早自习结束就是语文课,程晓羽将崭新的课本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没多久语文老师蒋文华,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岁中年微胖男子就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等蒋老师推了下金丝蛤蟆镜,宣布上课,值日生喊“起立”,程晓羽才将手中的政治课本放下。
语文老师上课也没啥废话,拿起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标题,漂亮的楷书——“《月夜》杜甫”,在“咄、咄、咄”的微微碰撞声中出现在了黑板上。
“今天我们学习诗词三首。先来看第一首,来自诗圣杜甫的《月夜》”蒋文华一边背诵一边默写,“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在黑板上写完之后,他将粉笔丢进粉笔盒,问道:“昨天要你们提前预习,谁知道大概这首诗表达了什么?知道的举手”
程晓羽从未读过这首诗,甚至对杜甫也不怎么感冒,李白的诗他倒是能背不少,再就是西方的一些奇葩诗人,像是波德莱尔和王尔德这些,主要这些诗人的诗歌相对来说小众一些,字句也比大多数诗人的有冲击力,方便装逼。
特立独行是作为一个文青的生理本能,你要是说你喜欢泰戈尔,张口还背一首什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那不是笑话吗?就算你能背诵真正的《飞鸟集》,能慷慨激昂的说出“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其实也挺二逼的。
按照程晓羽的思路,泰戈尔的诗你英文不好都不要开口,要是能用一口地道的咖喱味英语吟诵,那还算有点喜剧效果。真要正儿八经的阅读,还是得聂鲁达。但聂鲁达也不过是文青入门版本,即使你能全文背诵《我喜欢你是寂静的》,除非恰好遇到和你一样的矫情妞,要不然那也只是二逼的大哥傻逼。
只有当你熟练的掌握波特莱尔和王尔德这种资深毒舌,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来上两句,比如当对方询问你“为什么和上一任分手?”,你就可以很漂亮的回答道:“男人恋爱是因为渴望,女人恋爱是因为好奇,结果是双方都感到失望。”
对方再问你,“你怎么保证这一次不会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