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风卷残云,海面波浪翻滚,深色的海水不停地冲击船舷,溅起几米高的浪花。
“提督!”行九站在船头,浪花沾湿了他的衣角,“荷兰人已经对澳门发起进攻了!”
林志心头一紧,焦虑地从远处瞅着澳门城,三面被海水包围,荷兰人的大船,已经逼近。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华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时,就听得风浪声混杂着炮声,接连几声响之后,澳门城内岸边的防御士兵,被炮弹掠过,砸中了身体,立刻就没办法行动了。
作为报复,搁在岸边的葡萄牙大炮,在葡萄牙人熟练的射击技巧之下,连连打中船上数人,双方炮轰阵阵,澳门外海,已经波涛汹涌了,而内海由于岛屿和沙洲较多,缓冲了浪花的威力,所以水流平缓了许多。
林志拳头握紧了,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局,手心都被汗水浸湿了。
“提督!”易安从瞭望台上下来,“我看到城内的大炮布置了。”
“快说,快说。”林志知道,易安的极目远视,又派上用场了。
“澳门城沿海,摆了一列列的大炮,看样子,似乎都是大炮,10磅,20磅的应该都有,还有简单的防御工事,像是临时搭建的。”易安把他从远处看到的情形,报告了出来。
林志点点头,“好,易安,再去查看。”易安答应一声,再次爬上桅杆。
乙凤在船上忙得乱跑,神奇的是,她居然会用道术做菜,而且味道还不差,船上的厨师,直夸她厉害。
林志看着乙凤活泼跳动的身影,轻轻地笑了,“果然那个死气深沉,恪守规矩和等级制度的道场,不适合乙凤啊。”
“是的,提督,”行九一本正经地说道:“道家要修行,掘弃尘世的物欲和杂念,乙凤那样天性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还喜欢吃,确实很难灭绝本性,这就是师父严厉的原因所在吧。”
林志默然地点点头,他近日的焦虑,被乙凤的活泼可爱,驱散了一些阴霾,他望着不平静的海面,惆怅地叹气:“华梅……”
他注意到了,全身白色礼服的男人。
理查早就在旁观望多时,他这一艘军舰,看起来并没有要加入战局的意思。
这让他心忧,叹口气,如果这是他的船就好了,可以趁敌人不注意,偷袭敌人旗舰,这样多多少少不会这么被动。
忽然,不远处海面飘荡起伏的一叶小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瞧,那只船冲我们过来了,看来是非常熟练的水手,不然也不能在浪中这么轻松自如。”林志由衷地赞叹道。
行九也表示同意,此时他手中没了剑,他害怕那船是倭寇的诡计,毕竟承担骚扰和炮灰的日本人,还迟迟未出现,这让他心忧。
毕竟手中无宝剑,心里没底气嘛。
小船很快靠上,走上来一个胸膛结实的渔夫,上来说了一口流利的福州话。
“请问您是林提督么?”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看起来古怪地狰狞。
“我是……”林志上前一步,“你有什么事找我?”
“澳门城内有个叫李华梅的女人,叫我把这东西交给你。”说着,那个人从身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
“华梅!”听到华梅的名字,林志激动了一下,“她拿什么给我了?”说着就要去接盒子。
行九一直在旁冷眼旁观,时刻未放松警惕,忽然,行九敏锐的视觉,注意到那汉子的嘴角,居然古怪地微微上扬。
不好预感从行九心头升起,糟糕!
“提督,别打开!”行九飞身上前,一个过头旋风脚,盒子已经踢上天。
然而盒子已经打开一半,盒子倏忽射出一把刀,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提督!”行九意识到事情不对,那飞刀,居然向林志飞去,好像有追踪系统似的。
噗嗤——
鲜血溅出,一声剧痛的哀嚎直达云霄。
“行九!”林志惊呆了,轻轻地握住刀把,可一碰,行九就疼得厉害。
那把刀正插在行九手臂上,鲜血不停地流。
“提督……”行九脸色苍白,“幸好你没事。”
“行九!”林志难过得泪珠在眼眶打转,“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行九的气息,已经弱了下来,“我说过要保护提督的,詹姆嘱咐过我,我不能……”
行九痛得轻轻地咳嗽。
林志的心中,五味杂陈,沸腾的血液,在他心头翻滚起来。
妈的,林志顺手从旁边的卫兵手中,抄起一杆火枪,按下扳机,撞击燧石,只见火光一闪,枪口冒出浓烟滚滚,如此近距离射击,那人似乎已做好了死的准备,霰发的铅弹,击入了他的胸膛,很快他疼痛难忍,翻到在地上,不一会儿流血过多昏迷了。
“便宜你了。”林志把火枪丢还给旁边的士兵,士兵早就装填好火药和枪弹,准备射击,但没有理查的命令,他不能射击,没想到林志突然抢过去,吓了他一跳。
正当林志准备给行九准备金疮药的时候,忽然旁边的士兵,整个地摔了个大马趴,抢丢到一旁,脸上的痛苦,狰狞得可怕,捂着脖子,像条鱼一样翻滚挣扎。
他的脖子上,两枚菱形飞镖,其中一半已经嵌入士兵脖子的血肉中,鲜血汨汨地流淌。
被命中要害,士兵只挣扎了一会儿,便窒息而死。
林志大叫一声不好,就看到船舷四周爬上一些身穿黑衣服的家伙,他们蒙着面,手中捏着细小的暗器。
“忍者!”林志大喊一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