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让她在这里打杂做些活儿计都可以,可是拓拔浚将她留在府里快半月有余,只是特意请了人教授她宫廷礼仪和各种不同寻常的才艺。
乐雁人很聪明,对此学的也快。
但是这些东西都并没有让她泯于众人,反而是将她身上西域的特色浓厚气息衬托得更加浓厚了。
她逐渐知道他要将自己送进宫的打算,也知道了现在的局势究竟是什么。
拓拔桁并没有刻意的避讳她,偶尔将她叫过去下下棋,说些无关紧要的宫廷事物,让她心中对此有个数。
乐雁并没有想着逃走,既然他救过自己,也该报答他的恩情。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他开口,她尽力帮他达成心愿便是。
更何况现在除了这里,她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这些眼前看上去的平静无波,实则已是暗涌潮动,朝廷也渐渐地要变天了。
赵芸娘身怀有孕已有三月,这会儿小腹显影,身子也不似以往那般纤细,皇帝见她的次数也渐渐不如从前。
虽然赏赐问候少不了,可是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多的来陪伴她了。
正逢小年夜,宫宴自然是少不了。
从祖上世代相传,嫔妃们会请世家小姐举办赏梅会,皇帝则宴请宗亲或是朝中大臣相聚一堂。
昔日都是皇后一手操办,如今就换成了宫中位份最高的丽妃掌管此事。
“皇子妃,赏梅会年年如此,不过就是一起品品茶说说话。那些贡梅在府里也能看到,实在是毫无新意……”其欢推着李长歌的轮椅,沉下小脸不满的抱怨着。
“你以后少说这话。”李长歌眸光一敛,下意识张望四周,好在并未发现可疑的人。
这宫中听墙角的耳朵可是多了去,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若是未出嫁之前,大多时间都是在边疆,就算回来不想去参加宴席的话,李父就会想办法替她推脱。
可今日不同往日,她与拓拔桁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就还得为彼此考虑到。
“奴婢知晓了。”其欢点点头应下来。
其实她也只会在自家皇子妃面前说这话,但这时候不适合说这些,只能提高了警惕看着周围的场景。
看着被众妙龄女子围在中央的丽妃,妆容精致,锦衣华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一些人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举止投足都看她的脸色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得罪她,给自己招来大祸。
难怪不得人人都想爬到最高的位置。
李长歌素来不喜欢这些,抬眸眺望远处假山石林,池岸两边残荷败柳,茂绿的枝叶泛着枯黄的颜色,唯有梅花开的正好。
“你推着我在这附近随便走走。”她衣衫素净,发髻上多添了两支银簪。
其欢推着她的轮椅从白玉桥上经过,穿过石林假山,却迎面遇上正准备去赴宴的赵芸娘。
“居然会是她!”其欢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只知道她是害过自家皇子妃的人,便转过轮椅便准备离开。
赵芸娘显然也是看见这两人,面上顿时露出阴狠的神情,转瞬即逝,没再多想就抬起脚步走过去。
李长歌将手搭在腿上,这腿疾已有几年了,连冷热温寒都察觉不到,她想起那日在大牢里的场景。
“我又不欠她的,何须躲躲藏藏的避着她?转回去!”她眸光闪烁,其欢闻言只好照做。
“芸嫔如今可是有福之人了,瞧这肚子也该有三月有余了吧?”李长歌神色淡淡的睨着她,话语里微有些嘲讽。
“虽然皇子妃腿疾不便,但皇子待您不薄,哪里比得上您与他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世间女子羡慕的事。”赵芸娘面上假笑着,哪里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可她向来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更不可能因为这点就轻易地吃亏。
李长歌同她说了两句便要离开。
赵芸娘难得找到机会,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下子连原本要去赴宴的目的都忘了。
“我家主子再不济也是皇子妃,芸嫔看见她不行礼也就罢了,怎的还想将人私自扣押在宫里吗?”其欢冷笑声质问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就是想请皇子妃再说说话而已,你一个出身卑贱的丫鬟怎敢顶嘴?”赵芸娘毫不客气的回击,明显是想激怒她。
其欢闻言果然气愤的上前打她,被李长歌开口拦下来,眯起眼神打量着她的脸,而后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与我情同姐妹,这话请芸嫔日后注意分寸。今日芸嫔操劳过度,若是再不回去休息,可就要当心孩子保不住了!”李长歌四两拨千斤,语气从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