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谷歌来说,翻译长句比较困难,不过,谷歌是死的,人是活的,把长句切成短句,然后稍微领悟一下,就可以愉快的聊天了。
现在在顾淼和沙蓓蓓面前的这位,是在美帝奇小教堂的负责人,名叫弗朗索瓦。
他刚刚看见沙蓓蓓在画画,发现她画的是一幅从未公开展出过的,美第奇家族的肖像画,画上的人,是十七世纪时,一位美第奇家族的姑娘。
当然,沙蓓蓓并没有认真的画那位姑娘,她只是对那位姑娘坐着的椅子、桌子、桌上的茶具,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比较有兴趣,脸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过那些细节,已经足够让负责人认出来那张画。
“哦,我的上帝,你们曾经住进过那个海边别墅?!”负责人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天使下凡。
虽然沙蓓蓓认为那个别墅的确很不错,但是也不至于一副他们好像在故宫睡了一夜似的。
“那幢别墅是劳伦佐先生继承得来,有人说他的身上也有美第奇家族的血统,对年轻的艺术家往往给于各种照顾,并且其中有些人,已经在艺术行业崭露头角。”
弗朗索瓦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最后对顾淼和沙蓓蓓说,如果在佛罗伦萨有什么需要的话,他可以尽力提供帮助。
莫名的这么殷勤,莫非他以为沙蓓蓓是劳伦佐赞助的艺术家不成?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要求了,
那就大发慈悲提一个吧,
顾淼说:“我们想要去乌菲兹,但是没有来得及买票。明天又是星期一闭馆,可是我们后天就要走了。”
“这不是问题。”弗朗索瓦微笑着说。
他拿起电话,对着那头说了一通意大利语,
虽然听不懂,不过还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
嘿,吃了吗?
有人明天想去你那成吗?
行,一言为定!
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最后也的确是这么个意思,让他们可以在明天早上去乌菲兹侧面小门等他。
双方愉快的结束了会谈,弗朗索瓦将他们送出门。
“哎,我多年的愿望啊……没想到是在这里实现的。”沙蓓倍抬头看着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进乌菲兹?”
“不,是有特权,可以进别人进不了的地方。以前我们学校里就有教授跟我们说,他跟着国家级的专家进了莫高窟,那一天也是闭馆日,整个莫高窟只有他们一行人,所有的洞都开了,当时我们别提有多羡慕了。”
顾淼忍不住笑起来:“我在莫高窟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可惜,只能看十个。不过我也满足了,不是专业级大师,看十个跟看所有,其实区别不是特别大。”
在得知可以进乌菲兹以后,沙蓓蓓的心情大好,哼着歌,在小巷子里,东看看,西看看,就连墙上一块砖,都觉得美艳得不可方物。
窄窄的小巷蜿蜒曲折,走出来的那一瞬间,
顾淼和沙蓓蓓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一座庞大的白色建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墙面上镶刻着柱体与人物塑像,乳白色的主体上还镶着一层粉绿色的大理石,圆顶的塔楼以白色为骨架,以红色为主体。
“圣母百花大教堂!”沙蓓蓓首先惊呼出声,
他们从美第奇小教堂出来以后,并没有刻意去寻找,只是随意在小巷子里走,一直被两边狭窄的墙挡住了视野,小巷尽头豁然开朗,才显得教堂更加的宏伟。
沙蓓蓓已经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想要来一张,却失望的发现,手机怎么拍,都只能拍到一小部分,建筑群实在是太大了,而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又实在是太过局限。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晚上可以去米开朗基罗广场拍,那里可以拍到全景。”顾淼拉着沙蓓蓓的手一同进去了。
“终于到这里了,想当年,我在这里爬上爬下,那些烛台,都被我跳过。”顾淼又回忆起了《刺客信条》在无人的教堂内部上蹿下跳的时刻,现在教堂里人山人海,观光客们对着著名的穹顶一通拍。
“要是穿的是裙子,那就会被拍到了。”顾淼莫名的想到,如果艾吉奥是女装大佬的话,嗯……
沙蓓蓓则深深的沉迷于繁复的壁画和雕刻,穹顶上的《末日审判》是米开朗基罗的学生瓦切里所绘,他自己花了六年,在他死后,他的学生和助手又画了五年。
十一年的心血,最终成就了这副穹顶画。
“这画下面,其实还有画哦!”沙蓓蓓对顾淼说。
顾淼问道:“什么画?海拉和奥丁并肩站在一起?”
“哈哈哈,说不定有呢,下面的画是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画的,没人知道他们画了什么,敦煌的画也有这样的呀,没地方画了,后人就在前人壁画的上面覆盖。”
顾淼叹了一口气:“然后,来了一个张大千,就把后人的画给毁了,方便他看前人的画。”
“那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沙蓓蓓也知道这个美术史上的悲剧。
这个时间来到教堂的人基本是游客,祈祷用的长椅上坐着的,往往也都是走累了的游客。
四十四扇彩色的玻璃窗过出的光线,照进教堂,毫无艺术细胞的顾淼对它只有一个评价:
“没有巴塞罗那圣家堂的光线好看。高迪毕竟是高迪。”
虽然在顾淼的心中,百花圣母大教堂的内部不如圣家堂的新奇,不过这座教堂的建筑设计师布鲁涅内斯基,这个名字像俄国人的意大利人,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心机的人,
为了防止被竞争对手盗图,他没有留下任何图稿,没有计算稿,也没有内部脚手架,
全凭心算和精确的空间想象开始动工,
整个工程都在他的心里。
后来还真有人想替代他,却发现没图没真相,
先把他给关到牢里去,只不过意大利人的牢,那是能喷出《马可波罗游记》的地方,
比不得我们西厂,连隔壁的东厂都不如,
能逼出图和算式来就有鬼了,
所以,最后又怂怂的把人给放了出来,
不过这位大师在投标青铜门项目的时候输给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对面的圣若望洗礼堂的青铜门单子最终由劳伦佐·吉尔贝蒂拿到。
又是一个叫劳伦佐的……
看来什么测姓名真的有点实际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沙蓓蓓才跑过来,对顾淼说:“哎呀,不好意思,我看得太入迷了,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啥?”沙蓓蓓不明所以。
“意思就是出来一趟不容易,就好好的玩玩吧。”顾淼一本正经的说。
其实也没说错,只不过此“玩”非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