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蔓草被肖雨栖的声音惊醒,急忙追出去一大截要还簪花时,肖雨栖已经跑远,就剩小小一团影子了。
蔓草担忧的看着飘远的小身影,深怕小家伙摔了。
直到紧盯着小身影回到前头提水走着的母亲身边,她才收回视线,一手打水桶,一手簪花,下了土坡,走回院子关上院门回屋去。
刚进门,里屋就传来奶奶询问的声音。
蔓草赶紧放好打水桶,捧着簪花就进了屋子。
“奶,您看!这是刚才借咱家打水桶的小西妹妹送我的。”,蔓草压抑着内心的震动与兴奋,忙把簪花捧到奶奶跟前。
瘫痪在炕的老太太,努力的借着炕上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仔细打量孙女捧上来的东西,越看,老太太眼里的光就越亮,最后忍不住的唏嘘。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户人家再落魄了,也不是我们这等子贫民能比的啊……”。
“奶?”。
“我没事,”,看着孙女关切的眼神,老太太摇头,紧接着又道:“草啊,既然人家小娃娃给你,那你就收起来,这是你的运到,东西就是你自己的!咱家底子薄,也是家里对不起你,为了给你哥哥娶个媳妇传宗接代,咱家又被我这个老不死的拖累的一穷二白,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眼看着你哥哥都十九了,只得苦了你了,奶的草啊!”。
要是可以,你当她乐意看着家里唯一的孙女被换亲?
这都是她这把老不死的给拖累的啊!
她家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哪一个不孝顺?哪一个不是舍得身子肯干肯卖苦力?只可惜……
“奶,我不苦!呜呜呜……”,有了奶奶这句话,哪怕是即将面对未知的未来,面对换亲的丈夫,蔓草此刻心里也不再忐忑。
最起码与村子里其他两户换亲的人家比起来,自家给自己挑的这户人家,男方家里虽然穷了点,人却好在没有不良嗜好,也不打媳妇。
最重要的是,对方今年不过二十,就比自家的哥哥大一岁,比起那些鳏夫,比起那些年纪大把都娶不上老婆,还爱打媳妇的人来说,她已经是很好命了。
祖孙二人温情了一把,蔓草一抹眼泪,捧着簪花。
“奶,这簪花我也不独吞,回头让我爹拿去永固城换成银钱,到时候一分为三,爹娘奶奶你们留一份,我拿一份,剩下的给哥哥留着,就是给新嫂子买个红盖头也好。”。
红盖头啊,不要说给嫂子,就是自己,那也是她内心深处最最期待的一个梦。
所以,她想留一份,自己也能扯点红布,哪怕是小了点,哪怕是最低等的红色麻布,拿着当盖头她也是欣喜的。
老太太哪里看不出孙女的期盼,想了想,示意孙女把簪花收起来,“奶说了算,簪花算你的陪嫁,至于红盖头,奶奶想想……”,人老成精,老太太也不是个简单的。
琢磨片刻后,老人家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