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次从昏睡中醒过来,心五紧张的眸子一刻不离的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她没有呼吸,一度休克。他声音模糊,渐渐的变的嘶哑 ,他疯狂的叫着她的名字,按着她的人中穴,泪水涂满了他一脸。
好不容易,墨缇醒过来了,气若游丝,无力的仰躺在心五的怀里,她抽泣着,哭喊着,哀嚎着,哭叫着老天,老天,怎么会是他!
心五知道了,他脸色同样惨白,他知道墨缇已经知道真相了,她看到那部金宝翁的随笔日记,她知道当年毁了她的人是谁了。
他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处理掉那部字典,他眼睛迷茫的盯着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留着那本该死的东西!”
她狂嚎一声:“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然后她挣脱心五的怀抱,从床上摔落,倒在了地毯上,死命挣扎着要去门口,泪流满面,哭着喊:“让我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
她大声的哭泣着,挣扎着要站起来,哭泣着喊:“杀了他,杀了那个畜生!”
她狂喊了一句:“我要去杀了他!”又昏了过去。
龙心五慌忙抱起她,将她抱回床上,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泪痕遍布又苍白的脸:“墨缇,墨缇,平静下来,坚强点,勇敢点,墨缇啊!”
心五用自己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墨缇痉挛,颤抖的手,他颤栗着说:“他死了,那个人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墨缇啊!墨缇,你快醒醒,你快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没有余力再闹腾,她又倒了下去,倒在他的臂弯里。
很快,医生进来了,他询问了病人症状,反复检查了病人的身体,然后他马上注射了镇静剂,医生对面色苍白的心五说:“病人需要休息,她是一时受了刺激,发生的魔怔,需要家属 耐心的照顾和陪伴。”
医生离开了,留着心五一人守在墨缇床边。似乎是在前世以前,依稀跟她说了:“小鬼头,我们搬走吧!去环游世界,去瑞士定居!”
可是,短短的一小时都没有用,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人生和世界,会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突然,变得这么剧烈。
短短的几十分钟,什么都不同了,他的世界失去了颜色,那个快乐、欢愉、喜悦的小墨缇已经失去了她所有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悲惨、沉痛、懊恨的魔怔少女。
依稀仿佛,曾有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赖在他怀里说着甜蜜的体己话,而今,那女孩消失了,不见了,无影无踪了!眼前躺着的只是个悲凉的、孤单的、惨切的、心力交猝的女人。
房子,偌大的房子里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了,家不再有生气了。
心五不知疲倦的守在墨缇床边,三天三夜,她整日恍恍惚惚的 ,刚醒了就昏迷了,有一次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发现心五一脸憔悴的望着她,她震惊而恐怖,然后缓缓的抬起手来,摸着他一脸的胡渣说道:“冷木头,你怎么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一向铁血刚硬的心五,竟然流着眼泪,哭了,紧紧的搂着墨缇,含着泪说:“小丫头,勇敢点,坚强点,快点好起来吧!”
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惨切的哀号起来:“是他,是他,当年是他,是金宝翁的父亲,是他!天哪!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心五哭泣着对她说:“他已经死了,老天惩罚了他,他已经死了!”
于是,墨缇悚然而惊,仰着满是泪痕而毫无血色的面庞,惊惧的问:“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上次我们回乡时,他生病的事吗?他从省城出院回家后就去世了!”
墨缇恐怖的问:“他真的死了吗?”
“千真万确,他已经死了,墨缇,公安局也追究了他,他是带着罪恶感死去的!”心五说。
“哦!”墨缇低叹了一声,闭上眼睛,接着,她就又疯狂般的夹了起来。:“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当年没有抓到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
她那样激动,那样悲恐,以至于心五不得不给她注射镇静剂,让她沉沉睡去。她的脸色跟纸一样苍白,那披散的一头秀发,和那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心五感到锥心的痛。
天啊!为什么上帝要这样折磨这个可怜的姑娘。
那件事,在她心里刻下了多大的痛楚。好不容易淡忘了过往重新开了新的人生,却因为一篇日记,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她已经不吃不喝几天了,全凭这营养液维持着生命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