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等乘风来到城门,降下风头,进入银川城。
三人不想太惹人注意,就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小店。小店的牌匾上写着:福来小店
不想,这家店店面虽小,来头却不小。这是西北第一厨艺大师,朱福来大师的店。这位大师名扬四海,但认真说起来,人们对他的认知很模糊。
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干巴瘦的中年人。他品行怎样,哪里生人,甚至到底多大岁数,人们一概不知,也不得而知。
如此看来,这人还有几分神秘。但这人名扬九州靠的不是这丝神秘。而是靠自己天下独一份儿的厨艺。对于他,人们唯一确定的是,当今首辅大人就爱吃他亲手烹制的酱菜。据说,首辅大人常年从他这个小店里购买酱菜进献皇上。对于很多人而言,了解一个人,知道这一点儿就足够了。
这位大师平时不常在店里出现。他每次现身,都必定是店里来了贵客。玫瑰等三人就碰巧遇到朱大师,想必今日这店中一定有贵客要来。
出于好奇,绿萼偷眼瞄了这个朱大师好久。她低声道:“这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啊。”
百合道:“大概是真人不露相吧。他能把几种酱菜做到天下闻名,绝对称得上是个厨艺大师。”
百合边说,边观察着店内的几名顾客。
在她们左手边桌子的是三个人。居中的是一个相貌很气派的中年人。他发挽纽丝束金环,身着墨绿银丝长袍,腰扎狮虎双穗绦,足穿牛皮蛇纹靴,方脸狮鼻,阔口圆睛,颔下一把虬髯,极有威势。他的手边放着一把形似倭刀的刀。刀已经出鞘,刀身长三尺,却只在刀尖一掌处有开刃。
坐在这人两边的是两名俊秀如羞怯少女的青年。两人样貌很是相似,都背着镶有七颗珍珠的剑。
绿萼也看到了这三人。她捅了捅百合,笑道:“我想起来你给我讲的倭国小姓的事情了。”
倭国小姓,本意是侍童。但在实际生活中,这些相貌俊美的小姓除了持剑护卫,料理起居,还会陪大名上床睡觉。在倭国,大名和小姓的这种关系被称为称为众道。据说,有的大名因为沉迷于此甚至造成了绝嗣。
百合笑道:“净瞎说。没准那俩是人家的书童之类的。”
绿萼咧嘴笑道:“那不一样啊?”
百合不和她胡闹,又观察起店内的情况。
这三人的左边是两个高大的汉子。这俩人坐着比常人站人站着还高。其中一人是高逾七尺。只见他黑头黑脸,黑衣黑靴,下颔一大蓬炸了毛的山羊胡,大概是黑髭,身后一枝丈八长矛靠在墙上。另一人穿黑衣戴红色束冠,一件猩红色披肩,手边放着一把独角铜人手杖。
在玫瑰等的右手边的桌子上坐着四个人。为首一人穿着灰布白点齐膝半短阔袖衫,脚绑倒滚浪花吞札皮,手边桌子上靠着一把二尺八棱紫金鞭。这人年纪不小了,却双目炯炯有神,就似眼中含着闪电惊雷一般。百合断定,这人一定是个内家功夫好手。恐怕其内力不在孙老头等人之下。其余三人分别是穿葛布长衫的瘦长汉子,一个看起来很慵懒的年轻伙计,一个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小厮。那长衫汉子手边放着鸡爪鸳鸯钺,年轻伙计手边放着一对日月轮。这两种兵器都是少见的奇门兵刃。凡是用奇形兵器的人,其武功一定很怪异,难对付。那小厮的手边没有兵器,但是后腰隆起。显然,他的腰中藏着什么暗器,或者短兵器。
这四人的右边是一张空桌子。
在玫瑰等的正前方,是两张桌子,一张坐着三个人,目光锐利,一律玄青劲装短打扮。砂锅大小的拳头,拳眼、拳面上都长满了厚茧,裸露的胳膊上贲布了粗大的青筋。这三人的手边都放着短剑。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一直在望门外张望。
百合正在好奇。
就看见外边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那个算命先生摸样的人。只是今日这人留起了虬结的大胡子。百合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这人似乎没料到玫瑰等人也在店内。他面上看不出喜乐,朝三人微微点头,不等对方回应,就到玫瑰等右手边的空桌子坐下了。
这人刚坐定。
门外忽然热闹起来。
就听见门外有人喊道:“掌柜的,公孙公子来了!”
原本去了后厨的朱大师急忙去店外迎候。
只见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两个打着遮阳伞的人。
来人在进门的时候收起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