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村,这个临时的停尸院子里,三女一男,四具尸体,整齐的排在那里。王家那还留了几个衙役收尾,其他人则回到了这里。
白星幕把他的推论详细的跟赵烈说了一遍。根据他的推论,凶徒应该是会使用一种能够通过交合来吸收对方内息的招数。中了这种招数的人,会失去意识,然后引发一种比春药还要厉害的症状。一旦交合,内息会在过程中很快的吸引过去,根据王二牛的死亡过程,就能推断出来,王二牛仅仅是行房几分钟,就身体虚弱,开始疲劳,内息吸光之后,人也就悄无声息的死了。而这,就是这三个女子的死因。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中招者会被吸干内息,那么这次死的应该是翠娟,怎么死的会是王二牛?
很显然,凶徒是用这种邪门的办法来增加修为,或者维持修为。那么,按照三个女子的死亡逻辑,他就能吸干对方的内息。但是王二牛死了,跟王二牛交合的是中了招数的翠娟。如此看来,这个结果是相反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就在于,翠娟中了凶徒的招数,体内有凶徒的内息存在,所以在那个时候,翠娟体内的内息,是比王二牛多的。
“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邪门的招数,它的模式就是修为弱的那方,会被修为强的那方吸干内息?”赵烈有些激动的问着。
白星幕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招数也能对有武学修为的人用。如果能用,他就必须要有另一种模式,就是弱的那方,吸干内息强的那方。我们模拟一个场景,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让修为比他高的人中了这招,他要与对方交合,就必须要改变这个强吸弱的模式,否则,一旦交合,被吸干内息的人,将会是他。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能主动的改变中招者,是吸内息,还是被吸内息。”
赵烈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他能改变吸收内息的方向.......那么他的目标?”
“他的目标是星幕哥!”锦云晓一声惊呼。白星幕长舒一口气:“也不一定,按照当时的情况,他应该也没想到有人能够追上他,而且也没有想要把翠娟丢下的意思。但不论他的这个招式原本就只能内息强的吸弱的。亦或是他能主动改变与中招者交合时的内息引渡方向。总归只有这两种可能。我关心的,就在于他这招能不能对有武功的人用而已。然而能不能对有武功的人用,这个目前已经不得而知了。”
溧阳城,洪武寺的客房中,白星幕跟锦云晓一起躺在床上,两个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此时已是寅时,他们整理完案情,赵烈非要把他们接到洪武寺歇息。说是上差巡访,哪有住客栈的道理。
天朝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沛。各种工程,各种赈灾防汛等等的一系列款项,都十分充裕,但是,整个朝廷,从皇帝开始算,一层一层下来,却都非常勤俭。除了官员的奉银都十分高之外,除必要开支,其他的一切都是很节俭朴素的。朴素到堂堂州府上的洪武寺客房,竟然也只有一张床,一把凳子,一个衣架,一张用于书写的小桌子而已。。。。而锦云晓自称是白夫人,赵烈自然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想不到吧,让你以后还敢乱说,白夫人。”白星幕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说着。
锦云晓噗嗤一乐,将身体侧躺,面向白星幕,嗔道:“哼,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牵人家的手来着。”
白星幕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牵手跟睡一起,能一样吗?”
锦云晓一脸得意:“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嘛,反正你是云儿的情郎哥,云儿也迟早是你的人。”
白星幕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那你绑着我干嘛。”此刻的白星幕,被锦云晓不知从哪拿来的绳子,紧紧的绑缚着手脚。
锦云晓狡黠道:“嘿嘿,从来没跟男子一起躺过,人家害羞嘛。”
白星幕一脸苦笑:“我不是说了我坐凳子上打坐调息就可以了吗?是你非要拉着我过来的啊。”
锦云晓欣然的笑着:“不要嘛,难得的机会,人家想跟你一起睡嘛。”
白星幕无言以对,双眼一闭,就此睡去,不再理她:“。。。。。。。”
天朝水路,运河之中。一艘从池州开往福临的客船正航行在夜空之下。御子妻站在二层甲板上。她静静的看着远方,那是福临城的方向。她不禁想着,那个人已经到那里了吗?自从那晚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忘不了他。寒霜子问过她,对白星幕怎么看。当时,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有着说不清的感觉。白星幕对她来说,总归有些陌生。但是短暂的相处,却让白星幕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短短一晚的缘分,一场特殊的相遇。
他相貌出众,武功高强,待她温柔。自己喜欢他吗?她经常这么问自己。但是要说不喜欢的话,心里却一直想着他,脑中不停回放着那晚的画面,他从角落闪出,他从身后轻柔的搂着她,他话语温柔的讨饶,他挽救了她的生命,他强势而严肃的命令她不准寻死,还有他离开前在窗边的画面。那是在月光下,微风从窗外吹来,夹杂着雪花。身着白衣的他,是那样的飘逸潇洒。“你叫什么名字?”他偏头看着自己,淡淡的问着。。。。。。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一天,师父要将她送给他,可他却拒绝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落寞。她身材高挑,曲线婀娜,面容清丽。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很美的。这次出门以来,她所遇到的那些男子,他们看她的那种眼神,有的惊艳,有的倾慕,有的甚至充满了狂热。但不管是哪种眼神,多多少少都透着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欲望。对此,她有点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她生性清冷孤傲,而白星幕的拒绝,让她颇受打击。她从没想过天下会有不想得到她的男子,这是她一直以来就有的自信。她没有飘飘然的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她有着清楚的自我认知,她倾城的容貌与高深的修为,还有对师门的荣誉感,让她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自己不差,而且还很优秀。自醒而不诽己,恃强而不凌弱。这是她师傅寒霜子从小告诉她的。她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更多的,则是受寒霜子的影响。可是,自己最为自信的武功修为远不如他,这也就不说了,仙女般的容貌,配以他清秀俊朗的脸庞,也只能算是登对。引以为傲的师门,竟然也与他同源。她是别人眼里的仙女,海底的珍珠,是山巅的雪莲,是天上的星辰,可是面对白星幕,她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她在他面前,平凡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少女。那个人甚至都不愿意接受自己,白送都没要。自己在他心里,有那么差么?
当师父要她从此成为白星幕的女人,她连犹豫都不曾有过,直接就点头答应了。一是因为师父寒霜子在她心中,如父如母,她尊敬师父的为人,感恩师父的养育之恩,师父有命,她便是献出生命,也心甘情愿。二是因为,师父从小最疼爱的,就是她,她知道师父不会害她,既然师父愿意让自己去跟着白星幕,就说明,白星幕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归宿。三是因为,尽管她内心彷徨不确定,但是,她其实内心知道,她是喜欢白星幕的,在他站在窗台前,问她名字的时候就彻底喜欢上他了。只是感情萌芽的太快,她的自尊,她的傲气,都在潜意识里极力否认着自己的情感而已。这些东西,在师父开口的那一刻,她就明白的。这无关自己身子被白星幕看去,也无关白星幕容貌是否俊美。而是在她心里,她本身就是愿意的,甚至在那夜,寒霜子离开,去追白星幕之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流着眼泪的时候,还幻想过他之后回来,会不会想要娶她过门。这种少女般的幻想,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而在寒霜子开口要她成为白星幕的女人时,她内心迸发出的那一丝欣喜,让她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因为那一丝欣喜,让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因为那一丝欣喜,让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终归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