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到带着些微枯黄的叶片,叶柄与树枝的连接处忽然断裂。
朔方的寒气终于在数月之后彻底蔓延到了这座江南大城,饱含肃杀肆虐在茂密的树林间。
时间转眼便来到除夕,从一大早战士们就没有见到沈耘和苏恩阳出现。本来就有些低沉的情绪,在少了两个驻地主官的情况下,表现得越发明显。
划分给六连的卫生区域内,白小军已经忍不住开始集合队伍讲话。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家。不仅是你们,我也很想,可是你们也知道,从几年前开始,军队就彻底成了我的家。”
“只有失去了,才能够知道家对一个人,尤其是军人,意味着什么。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不能理解你们此时的行为。想家归想家,但是该履行的责任还是要履行到。”
指着地上疏密交错的落叶,白小军摇摇头:“你们自己看看,打扫的卫生这样子能行吗?”
“营长虽然说不要搞面子工程,可也不是让咱们把地扫成这个样子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忍着,今天我再不说,心里的窝火可就留着过年了。”
“一个个稍微有点起色就这幅德行,不用营长说,我都觉得你们烂泥扶不上墙。二营的脸面你们挣回来就想丢掉吗?”
越是到这个时候,白小军越能够理解当初沈耘为什么要用激将法拉仇恨而不是用怀柔法拉感情了。很多人总是有些劣性,是无法用爱来感化的。
白小军终归拿出了铁腕手段:“就半个小时,所有六连负责的卫生区域,最严格的检查方式。有一处不能通过检查,就全负重五公里,多一处加一公里,你们自己掂量。解散。”
扔下这句话,白小军径直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被骂的战士们瞬间羞红了脸。
白小军说的没错,当初被沈耘每天冷嘲热讽一回的时候,他们做事的热情可是高涨的很。
但是现在,沈耘总算给了几分好脸色,自己等人却故态萌生。这确实有些不像话。
再加上马上就要跨年了,如果被全负重武装越野的话,这除夕夜可就别想过了。
激将加威胁,效果杠杠滴。所有人瞬间拾起自己的清洁工具,热火朝天大干起来。
而战士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认为消失不见的沈耘和苏恩阳,此时却穿着一身常服挺直了身体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
这不是他们迎接的第一趟火车,但也绝对不是最后一趟。此前他们迎接来的人都被他们送到火车站外一家旅馆进行短暂地歇息,而他们两个则在这月台上往返了好几次。
刚开始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还对他们表示好奇,但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苏恩阳抬腕看了看表,而后哈了口气,暖暖被风吹了好久的手。
“这趟车晚点一个小时,看样子也应该到了。六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七个半小时,这速度要是用来行军打仗,估计早就死翘翘了。”
苏恩阳的抱怨让沈耘不由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