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迹道人只是苦笑,不知如何作答,但听闻此事,倒也想起另外一回事,说道:“说到名字一事,是余乐有些疏忽了……按道理说,进了司天监的散学修士,都要先登记在册,但他不是专门接引的道人,而是当时机缘凑巧前去平定乱局,故而忽略了此事。”
说着,云迹道人叹了一声,说道:“弟子先去请示国师,倘如您真能参与盛会,那么弟子便会派人,前来寻师叔,记个名字。”
苏庭闻言,稍觉满意,点头道:“甚好。”
言语落下,苏庭似乎觉得空话有些单调,便伸出手去,在云迹道人肩膀上拍了拍,带着几分赞赏,带着几分满意,带着些许长辈对后辈的嘉许。
云迹道人脸颊抽搐了一下,匆忙施了一礼,道:“话说回来,弟子执掌司天监一应杂事,着实繁忙,须得先走一步了。”
苏庭错愕道:“你先前不是说有着闲暇,可以陪我逛逛的么?”
云迹道人咳了一声,道:“先前确有些许闲暇,但弟子与师叔言谈甚欢,过了这许久,也到了该要办事的时候了。”
苏庭闻言,恍然道:“原来是你我言谈甚欢,忘了时日过得飞快,那你去忙吧。”
云迹道人如释重负,仿佛逃走一般,匆忙而退。
余乐跟随在后,便要退去。
然而这时,苏庭忽然唤道:“等会儿。”
云迹道人仿佛不曾听见,坐实了自家耳力差的事实,匆忙离开了这里。
而余乐这年轻道士,只好停了下来,神色僵硬,回身看来,道:“您有什么吩咐么?”
此前两人也有一番交集,但余乐自恃司天监中人,道行也已是上人境,对于苏庭,总有几分师兄看着师弟的意味。
然而如今知晓了苏庭身份,心中着实惴惴。
适才灵符中蕴藏的消息,他是看不清楚的。
但他却知道,恩师发往元丰山的信件,得了回复,确认这个少年,乃是元丰山的长老,古字辈的高人。
这一层身份与辈分,便让他有些惶然不安了。
“倒没什么吩咐。”
苏庭笑着说道:“不过,你苏叔祖我,对于你师父建的鱼龙池,颇有兴趣,明天你领我去再去逛逛?”
他在“你苏叔祖我”这几个字眼时,语气忽然沉重了不少。
余乐脸色古怪,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
——
云迹道人飞快离开,却听苏庭留下了余乐,不禁为这弟子感到凄凉。
“话说回来,余乐这小子,我一向认为他想法过于跳脱,不切实际,未想今日居然让他猜对了。”
“这个苏庭,居然当真是个少年后辈,成了元丰山的长老?”
“数百年来,这只怕还是首例,也怪不得贫道无法猜想到这一层。”
云迹道人低低笑了几声,只是显得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