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扯乱七八糟的啊,黄老师,我是真的喜欢方芸!我也不想喜欢她,但我控记不住我记己!”
张亮说话已经开始有点大舌头了,但他眼里含着的光,却异常的真挚,痴心。
黄国仑默默一叹,讲说:“其实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那么喜欢方芸。”
“什么办法?”张亮问。
“你喜欢听方芸的声音吗?”黄国仑问。
“喜欢啊。”
“那你就找个机会,把方芸的声音录下来,然后设成你早上的手机闹铃声叫你起床。起初几天你会觉得每早都被方芸叫醒,很幸福。但你只要坚持一个月,我保证你就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了。”
刘忠杰拍手笑说:“这主意好!要想讨厌谁,把她的声音设成手机闹铃,这招绝对管用!”
张亮苦说:“可是我不想讨厌她啊。”
关强国是三人中最爷们儿的,鄙视张亮:“我今天才发现,你孙子骨子里住着个林黛玉!你也太柔弱了吧!方芸都去喜欢别人了,你还不想讨厌她啊?”
张亮反叱关强国:“你丫根本就不懂!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懂了!就算她做了再错的事,你还是会哭着原谅她,默默的喜欢她!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啊!”
关强国哼道:“我的确不懂。但我还是要说,你骨子里住了个林黛玉。”
“你们就别抬杠了。”黄国仑给三个学生传授自己的经验:“默默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品质。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去得到她,《鹿鼎记》你们都看过吧?”
三人点头:“看过啊。”
“你们肯定都记得韦小宝娶了七个老婆,但有另外一个男人——百胜刀王胡逸之,你们有印象吗?”
张亮挠了挠脸,痴痴的问:“是胡斐吗?”
关强国气道:“胡斐是《雪山飞狐》!黄老师说的是《鹿鼎记》里的胡逸之,这人不仅刀耍的好,还生得风流英俊,号称武林中第一美男子。”
刘忠杰恍然道:“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哥们儿痴迷高圆圆,甘愿放下身段,扮成一个农仆跟随高圆圆,只为了偶尔能见到高圆圆一面,听到高圆圆说几句话。”
关强国纠正刘忠杰:“什么高圆圆啊,是陈圆圆。”
刘忠杰忙改口:“哦对对对,是陈圆圆,说秃噜嘴了,呵呵,把我女神给说出来了。”
关强国对胡逸之印象很深,给几人讲:“胡逸之追随陈圆圆二十三年,只和陈圆圆说过三十九句话,陈圆圆和他说过五十九句话,这些胡逸之都记的一清二楚。他看似是一个蠢男子,却痴情的一塌糊涂。”
黄国仑赞说:“不错不错。元朝词人元好问发出过千古一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情到底是什么?在每个人眼中都有不同的见地。对胡逸之来说,爱情只是不求回报的索取,只是默默的牺牲和奉献,是只问耕耘,不求收获,是只求内心的安宁。这种痴情,可以说是痴情的最高境界。他发誓一生只为陈圆圆痴情,但绝不会伸一根指头碰陈圆圆的衣角。这样的想法极为难能可贵。古往今来,也只有古希腊的第一情痴柏拉图可与之媲美。”
“黄老师,你不会想劝我当胡逸之吧?”张亮听得愈发的苦闷了,厚着脸皮讲:“可是我想当韦小宝啊。”
“就你还韦小宝呢,你韦大宝吧你!”关强国喷张亮。
“韦大宝,哈哈哈。”刘忠杰被关强国给张亮取的这个新外号给逗笑了。
旁边桌女生越听越上瘾,也跟着一起笑。
其实这几个女生今晚一来吃饭就注意到黄国仑和三个男生了。
这几个人在之前的校庆汇演上给她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她们对这位黄老师和这几个高二男生还挺感兴趣的。
黄国仑跟着笑了笑,跟着敛住笑,认真的告诉张亮:“我不是让你当胡逸之,我也没非要你去一生只痴情暗恋一个人。但我觉得吧,在你们这个年龄段,含蓄的感情,才是这珍贵最美的。青春期的情感,就像种子一样,拼命的想钻出地面享受地上的空气和阳光。但如果种子不在地下汲取足够的养分,过早的长出嫩芽见光,是很容易半道夭折的。最后留下的只是你们间彼此的伤害,而不是珍贵美好的回忆。”
黄国仑继续总结着:“在这个阶段,你们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但这种喜欢,没必要非得大张旗鼓的表现出来,像胡逸之这种默默的奉献和暗恋,就挺好。在你们这个年龄段,暗恋才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东西,有人争取,就一定会有人失去。你们现在还承受不了情感的竞争或者说是战争。所以收心,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事,把这份青涩单纯的感情默默的藏在心里,自己享受,知足常乐,这才是我觉得的一个正确的选择。”
关强国和刘忠杰都默默点头表赞,觉得黄老师说的很有道理。
唯有张亮,还是一马脸的纠结状。
黄国仑回身问那个带了吉他的短发女生:“同学,我能借弹一下你的吉他吗?”
短发女生忙不迭的从吉他箱里取出民谣琴,双手为黄国仑奉上:“黄老师,给您,您是要唱歌吗?”
被一个还挺漂亮的小女生这么问,黄国仑居然有点小腼腆,轻轻点了点头,讲说:“唱首歌,开导开导我这个痴情的傻学生。”
张亮惊喜不已,问说:“黄老师,你决定帮我写歌了?”
黄国仑抱起琴,试着音,告诉张亮:“受到你的启发,我突然想唱一首叫作《知足》的歌,五月天风格的。我希望你能懂,我们不管怎么想要,都不可能拥有整道彩虹,也不可能拥有一夏天的风。如果她快乐不是为你,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