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黄家的血,凉了也没多久嘛。
杨尚荆冷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北边的校场:“便是有着千多兵丁在手,有宁波、台州、温州三府卫所的指挥权在手,再有这坐实了的罪名在,就本地大户这点儿能量,还敢翻了天不成?!”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虽说三府之地的卫所士卒仍在大明朝整个军事体系里也就那样,可是在这一县之地,那就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一千个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卒,就能把整个黄岩县的大户来回屠上三遍。
忠叔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少爷既然已是智珠在握,老仆也便不再多言了。”
顿了顿,忠叔就是一脸的感慨:“如今看少爷这杀伐决断,当真颇有老太爷当年的风范了。”
杨尚荆摆了摆手,嘴角扯住一缕笑容,倒是认下了忠叔的夸奖:“如今事已至此,便让那些苦主去刑房一遭罢,写下供状,戬也好升堂断案,这民不举官不究的规矩……还是要讲究一番的嘛。”
说完了这话,杨尚荆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脑中灵光一现:“不若仿照那治安司,在这刑房下面,专设一个‘公讼司’,如何?若有民间人命冤案不曾有苦主告发、或是苦主无力告发的,均可以将这案子送往公讼司,书写诉状,由本官断决,如何?”
公诉人制度嘛,这个年月还是没有的,民不举官不究才是常态,不过弄这么个玩意出来,到底也是创新,是“吏治清明”的一个表现,以后是可以拿来吹牛逼的。
忠叔愣了一下:“这讼状书写,向来都是由积年的讼师来做的,且价格不菲,若是贸然将这些收归县衙,只怕……”
说到这里,忠叔又是一愣,然后就笑着对杨尚荆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声“少爷高见”,就不再言语了。
之前大户欺负小户,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讼状难写,价格高不说,有大户的压力,讼师也未必敢出尽全力,可是呢,杨尚荆设立这么个公讼司,就能缓解这个压力了?扯淡!本县能写讼状的,就那么几个积年的讼棍,谁不认识谁啊,谁敢真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跟本地的大户玩蹬鼻子上脸那一套?刚直不阿?刚直不阿的早八百年就死绝了!所以这种状况不会有丝毫的改善。
可是老百姓有几个能想明白这个的,还不是要感恩戴德一番?到时候再找个倒霉蛋树立一个典型……老百姓自发送个万民伞什么的,无压力啊。
增设一个衙门,刷了自己的民望和官声,又对原本的秩序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这招数……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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