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必然的,否则陈凯也不会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在这上面。只是看着这些铜、铁、尤其是木料制造出来的简陋机械竟然也能够达到这样的产能,即便是从工业化社会来到这个时代,他也同样免不了要为此感到震惊,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以一组工匠的正常工作时间为一个单位,人力锻打只能打出两把柳叶刀,可是使用机械却能够打出二十把到二十五六把的柳叶刀刀胚。这是可以通过锻打速度、工匠减去休息的纯劳动时间以及锻打加热轮作的诸多技术优势,通过最简单的加减乘除来计算出来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三班倒,每台水力锻锤的产能还要乘以三。而此地,更是有十台水力锻锤不停的运转!”
当初原材料不足的时候,这些机械都只能摆在这里落尘土,最多是用来培训些熟练工出来,仅此而已。可是现在,随着原材料的充足,不间断开工就成了可能。诚如丁有仪所言的那般,只要原材料充足,单单是这一座韩江水力工坊的产能就足以将盛名在外的军器局秒得连渣渣都不剩!
“蔡元是个聪明人……”
当初,陈凯向石碌矿山投入人力物力之时,说得清楚那里是铁矿,而且储量极其丰富。等到蔡元奉命抵达勘探,发现的却是铜矿。从那时候开始,当地开采的也都是铜矿,直到几个月前发现了铁矿,蔡元也不管陈凯到底是怎么知道昌化本地人都不知道的铁矿的事情,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放着更加值钱的铜矿不管了,将那里的俘虏大半都调过去开采铁矿。
投上官所好,这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铜主要是用来铸币的,而铁则是用来生产武器的,这两者的区别,于当前的形势,这般选择也并不值得意外。
“郝尚久也是个聪明人……”
去年,陈凯向郝尚久坦明了他派人到广州离间的事情,并且做出了威胁。郝尚久当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几个月后,随着李定国的大军再度杀入广东,清军全面回防,郝尚久一旦得到消息便直接放开了对矿石、金属贸易的限制。
现在,郝尚久控制的三个县的矿石和金属都在源源不断的供给潮州。这是一种表态,一种相对隐晦的表态。说白了,郝尚久现在还不急着反正,但是向陈凯示好,与其拉近一下关系还是可以有的。毕竟,他的控制区就在潮州之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至于冯澄世,聪明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水力机械的时代已经开启,接下来,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快,迟了一步,再想追上来哪有那么容易?”
………………
潮州的夏收已然完毕,不过按照明时的税收制度,夏税的征收期限是到八月,八月前征收完毕即可。
就现阶段而言,粮食产量上的增幅还不是很明显。一方面,采用稻田养鱼的农户比例还比较低,而另一方面则是这一新的种植模式才刚刚展开,很多会影响到产量的点还在继续摸索着。不过,比正常种植来得要多是可以确定的,而且还多了一份养鱼的收入,据说很多没有采取这种模式种植水稻的百姓已经有所心动了。无非是夏收结束紧接着就是夏种、秋收,想要有所作为怎么也是要等到农闲时再说的。
潮州的农业丰收是可以预期的,琼州府那边,根据郑省英的报告显示,称不上丰收,但也能与往年持平,起码没有出现灾荒的事情来。
这已经是极好的了,尤其是在这样的世道,最起码比之那些兵荒马乱的所在,已经称得上是乱世乐土了。
与琼州一水之隔的广东西部,从二三月间李定国的大军杀入廉州府以来,清军退守广州及其周边地区,粤西的明军则借助于李定国的威势席卷广东西部的各个府县。一时间,廉州府、雷州府、高州府、罗定州以及肇庆府的南部尽数落入明军之手。而李定国虽然是滞留在高州府养病,但是其部将吴子圣却与文村的虎贲将军王兴汇合,大军直抵新会城下。
清军退避城内,围城已然展开。在包围的同时,大军耗费良多,干脆下到乡间征夫征粮,用以补充军需。
新会城西二三十里的一处村落,这里最大的地主乃是镇上的举人老爷。举人老爷闻听“西贼”席卷而来,已经带着家人逃亡新会县城了,大片的稻田到了收获的时节,佃户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割了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支义军接了吴子圣的命令下乡征夫征粮,军官带着一队衣衫褴褛的明军抵近至此,乡老们连忙出来迎接,哪敢有半点儿怠慢。村酿不要钱似的送上来,更是宰了只猪和十几只鸡用以招待。唯独的是,村子里的女人早已安排藏了起来,是绝计不敢露头的。
这支义军在山里苦熬了多年,吃糠咽菜,嘴里早已是淡出了鸟了。此间有酒有肉,自是吆五喝六,酒到兴致处,更是呼喝着陪酒的乡老去找几个女人过来唱歌跳舞助兴一二。
对此,乡老很是为难,毕竟这些年南来北往的军队都是军纪废弛的模样,只听说那西宁王和东面的国姓爷、陈抚军的部队的军纪还好。可是这群人分明就是一群广东本地的义军,并非西宁王嫡系,更与国姓爷、陈抚军挂不上勾。女人贸贸然的唤过来,名节怕是就要保不住的了。
乡老在犹豫,那军官却没有半点儿犹豫。见得如此,当即拔刀在手,一刀便砍在了桌子上,指着年岁已经足够当他爷爷的乡老大声喝骂道:“老匹夫,是瞧不起咱们这些官军不成?”
刀子亮了出来,乡老当即认怂,让人找来了几个村中小户人家的妇人过来帮忙。
唱歌跳舞什么的,这些村姑自是不会,更是不敢。随便吆喝几嗓子山歌土调也引得那些义军连连叫好、吹哨,待到她们上来倒酒、送菜之时,就更免不了被那些义军上下其手,占些便宜什么的。
村妇们含着委屈的泪水做着事,有的回了厨房更是免不了要大哭一场。倒是外面的义军却还在划着拳,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将军,大伙儿都好几年没碰过女人了,这次弄几个小娘子回去,也叫大伙儿乐呵乐呵。”
老兵吸了吸右手,方才他就是趁着一个村妇给他倒酒时狠狠的抓了一把那村妇的肥硕的屁股,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此刻,老兵眼中闪烁着光芒,军官也同样是如此。不过,西宁王那边的军纪很严,先锋大将吴子圣在这一点上也是贯彻得很到位的。仔细想了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直让那老兵放宽了心,便继续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