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之尴尬地无言以对,抬抬手,“不如请顾公子先去看看家兄。”指着居中的南房,确有不少青年守护在门外,且进进出出有几个小童。
“我住哪?”没接他的话,却四下看看问了一声。
大约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孟子之笑出了声,“这偌大的院子,还是有上好的屋舍给姑娘的,不过需要遣人收拾一下,烦请姑娘先去家兄房中看看,全做歇息片刻。”
我回身拍拍驼驼,它乖巧地寻了一处阴凉的树荫下卧着去了,我才迈步进了正房。
这间屋子陈设精益:一面八扇对折的香木屏风,上绣一片竹林,苍翠劲柔,相得益彰;转过之后,左右两侧的案几上是书简和笔墨,而墙上则各悬挂着一刀一剑;屋中位置的案几满是茶盏;床榻最靠内,锦被毛褥极具奢华。
此刻,上官清流平躺于榻上,身上的衣衫具已更换,靳伯跪坐侧位,仍在为其行针。
“他何时能醒?”
靳伯转头看了看我,“姑娘便是那夜我家公子中意之人?”
“呵呵,恐怕有所误会。”中意,确是,不过是剑非人。我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玉门关内,一场狂风暴雨并未给汉军带来太大灾祸,亏得姜县丞做足了准备,除了低洼处和过于破旧的屋舍不堪冰雹的肆虐倒塌之外,城中其余建筑尚都无恙。且因着老将军部署后军的辅助,并无百姓伤亡。
“禀将军,此一战我军阵亡将士800余众,重伤者不足百人,轻伤逾千人。赵副将仍未有消息。”李世贤将结果告知。
老将军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厚葬死者,令军医全力救治伤患。”又转向另一侧,“吕先,给朝廷回奏阵亡者名录,为其家眷申请抚慰所需。”
龙泉一身长衫进了议事厅,“舅父,闻止静醒了,欲要离去,急心于找寻上官清流。”
程燃在一旁开口,“不知上官清流被狂风卷去何处,此刻匈奴尚未退兵,不宜遣人大肆搜索,恐令其抢先,只怕,”
正说着,闻止静已经在军医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请将军恕罪,大哥生死未卜,止静岂可安心。”
龙泉和李世贤赶忙上前帮忙架住他,“闻公子莫急,将军已安排了人悄悄寻了,只是尚未有回报。”
“也不瞒诸位将军,我需极速返回山寨,两夜未归,二哥定已慌乱不已,我回去亦可安排兄弟们去寻。”
“闻公子若执意,龙泉自当相随。”龙泉因上官搭救自己而不知所踪一直耿耿于怀。
老将军稳坐首位并未出声,而是捋着银须思索,顿了片刻方开口,“上官公子和闻公子救泉儿于危难之际,这恩定是要报的。不如泉儿先送闻公子回去,后随之找寻上官公子,待有消息后再返回城中,不知闻公子可应允?”
“这?”此番该是闻止静皱眉了,虽说汉军已知晓自身身份,但若带龙泉回山寨,岂不是没了丝毫秘密?然自己确是无法单独回去的。
龙泉看出了他的为难,“闻公子安心,龙泉并非背恩弃义之徒,且上官公子家事当由前秦而起,与我大汉无关。”
此番话确是起了作用,闻止静暗自揣度:的确,大汉立国并未追罪于前朝之臣,况上官家并无做出越轨逾法之为,即便占据一方,也未曾对抗朝廷。罢了,寻得大哥要紧,左不过举寨而迁。“好,便有劳龙少将军送止静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