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帅招呼道,“这位婆婆,能否帮我算个卦吗?”老婆婆见他招呼,说道,“这位小哥,想算什么?”马小帅说道,“我离开家乡数年,对父母甚是挂念,想让婆婆帮忙算算我父母亲身体是否安好。”婆婆咧开嘴说道,“小哥真是孝顺,那便请你赐个字如何?”马小帅想了想,便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黔”字,说道,“我家乡偏远,乃在黔地,故书一黔字,望婆婆赐教。”
婆婆端详片刻,和马小帅说道,“这位小哥,婆婆有解,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啊。”马小帅一听,有些急切,赶紧递过两枚铜钱,说道,“婆婆但说无妨。”那婆婆说道,“黔地民风古朴彪悍,当地少数民族喜着黑衣。小兄弟所测之字为黔,其字左黑右今,意为黔地至今风水照旧,民众一如过往,安居乐业,你的父母自是顺调安康。”马小帅听了很高兴。但这婆婆却突然说道,“可是这黔字于小兄弟你就颇为不妙了,旅行之路恐怕并非坦途,尤其到得黑夜,当多加小心啊。”众人听了均心里一咯噔。
江克炅说道,“这位婆婆怎地说话如此不吉利,我们此行北去乃有要务在身,勿要触人霉头。”那婆婆嘿嘿笑道,“少侠说的是,不如这位少侠也来算算运势?”江克炅眼睛一转,说了嘴,“那好,不过小爷一向鸿运当头,测运势就免了。你就给算......算算姻缘吧,小爷名为克炅,你就测名中的这个‘炅’字吧。”说完边写下此字边瞥了两眼陈绝飞,见其并无异状。
那婆婆一听要测姻缘,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消失不见,沉吟一会儿,说道,“这位小兄弟想测姻缘,却偏偏拿了自己名中的‘炅’字。名中同命中,炅字上日下火,意思是你这辈子情感都犹如在日晒火烤般煎熬,恐怕感情之路颇为坎坷,要想娶到心仪的姑娘,怕是难上加难啊。”
江克炅见她话语字字戳中自己要害,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吼道,“老婆子胡说些什么,毫无根据地咒人么!”白零听了却是笑在肚中,看来这老婆婆有点道行,见江克炅气量小,城府浅,所以故意编排了些话挤兑他来着。
白零感到这般测字还挺有趣,于是也想参与一番,正待说话,众弟子中坐在角落的一个少年却说了一句,“婆婆,也帮我测个字吧,我也测姻缘。”
这少年白零并不认得,其他人似乎也与他并不相识。随行一路而来,这少年从未与人说话,直到现在才初次听他开口。白零不急说话,先看看他测个什么。
婆婆说道,“少侠请赐字。”这无名少年抿唇想了会儿,用茶水写下一个字,“怀”。
婆婆看了看这个少年,再看了看字,复又看看了少年,良久后,摇了摇头道,“老婆子今天累了,就到此为止吧,不测了不测了。”那无名少年一听有些着急,忙道,“婆婆别介,求个方便,帮我解一下。”婆婆问道,“你当真要解?”这少年斩钉截铁,“当真要解。”
婆婆轻叹一口气,“男儿心怀天下,若少侠是测的功业,那将来必能排除万难,用心建功立业,取得一番功名。但是你偏偏要用怀字测姻缘,恕老妪直言,汝倾尽爱慕之情,却总被拒之门外,姻缘恐怕只是水中捞月,一厢情愿罢了啊。”那少年听婆婆此言,浑身一震,眼眶中泪珠闪现,但仍兀自忍住,拱手道了声谢。
白零见这无名小子听了测字后神情古怪,怅然若失,但互相并不相熟便也不再多加注意。陈绝飞与白零对了一个眼神,白零知其意,放了两枚铜钱给婆婆,问道,“婆婆,我不测字,就想问问若欲前往崇湖关,前方两条岔路选哪一条较为妥当。”
婆婆说道,“这位少侠可就问对人了,婆婆对此去崇湖关颇为熟悉。这岔路左右两条道都到崇湖关,左近右远,不过左边有大湖要走水路,此去不远有渡口,那儿可乘坐摆渡船只渡湖。右边乃是宽阔官道,稍有些绕远。众位如果赶时间可行左路,要是时间宽裕,走右边也是无妨。”
白零心里有了数,谢过婆婆。那婆婆收了铜钱,笑了笑说道,“老婆子谢过几位少侠了,若是无其他事,这就先去了。”说完,朝白零陈绝飞微笑点了点头,抽身离去。
婆婆身形虽微微颤颤,但白零却隐隐觉得这老婆婆有点不简单,她所说的这些话似乎预示了什么,但是又说不清晰,令人有些费解。
两条道路择其一,众人均皆思虑起来。王大川说道,“早一日能到得关上我们也好早做准备,不如选水路吧。”马小帅却道,“想时间还够,官道宽阔,走官道也不错。”而白零脑中想的是,若能早到关上就早一步见到夏宗主,于是发声建议走水路。江克炅见白零选水路,就出声选官道远路,反正就乐意和白零这帮人唱反调。大家七嘴八舌,各有己见。最后众人皆看向陈绝飞,看他的意思。
陈绝飞说道,“我看还是选近道走水路吧。”江克炅当即不爽道,“师兄,这是为何?你咋总顺着白零的意思。”陈绝飞道,“昨日我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说道上可能有人想对我等不利,所以为避免夜长梦多,不如弃路坐船,加快赶往崇湖关。”众弟子一听,紧张与兴奋情绪双双涌了上来。不知道哪里冒出了对手敢对千机门人下手,既然大师兄发了话,便一齐出门往左边近路而去。
走不多远,众人便到湖边渡口,许多船家在招揽摆渡生意。乍眼看去,来往渡湖的人还真不少,不停有载客船只往来渡口与对岸。
陈绝飞眺望了四周,除了渡湖的船只,再也没其他可以渡湖的方法了,要走大湖水路看来只有与这儿的船家商量摆渡过湖。
曾歌上前找了一人询问,“船家,行好摆渡我们去对岸可方便?”
船家中一黑脸大汉回道,“方便方便,不过咱渡口皆是小舟,无法多人同载,俺见你们人数不少,只能分船摆渡。您瞧湖面逐渐漫起大雾嘞,目光及不远,也就常年混迹大湖的俺们带得了你们嘞。”
众人见湖上情形确实如此,于是不再犹豫,与船家谈好价钱,分组上船。白零、曾歌、陈绝飞三个带头人一船,王大川、马小帅、虞可芹三人一船,江克炅、无名少年和另外两名弟子一船。三个船夫分三船带着这群人向对岸划去。
小舟中甚是狭窄,乃是平日船家用来打渔为生的木渔船,非捕捞季这些船家就会用来摆渡赚些闲钱,三人坐着已是满满当当,江克炅那艘坐了四人,看着很是拥挤不堪。白零曾歌看着哈哈大笑,极具嘲笑之能事,直把江克炅气得开口大骂。
一名渔村大汉载着白零等三人向对岸划去。坐在舟中,白零见陈绝飞神情不似平时如此淡定,遂问道,“陈师兄,瞧你样子,可是不谙水性啊。”
陈绝飞见被识破,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确实,让白师弟见笑了。”曾歌一听,噗嗤笑出了声。陈绝飞瞬间脸红,说道,“我从小便被掌门寄予厚望,武功方面确实小有成就。可惜就是因为不谙水性,所以破不了玉龙出水关,此事深以为恨。在下也尝试学过游水,可就是不曾学得会。”
曾歌说道,“原来陈师兄也有不擅长的事儿,我还以为陈师兄是天之骄子般的全才呢。”陈绝飞回道,“曾师弟说笑了,人无完人,这世上岂有完美一说,只求扬长避短,就足以了。”
白零见陈师兄只要不是牵涉到段瑶,说话处事实际上都有条有理,颇有见地,继而想到自己也是唯独被筋脉拖累,实在是人生最大的缺憾,端的是一言难尽。
不一会小舟已至湖心,雾气甚浓,能见度不过数米,两岸均瞧不见,且连其它两艘小舟也不知去向,白零感觉此舟像是雾中独行一般,三人除了听到船夫一人的划船水声外,再无其它声息。
四周都安静的有点诡异,风一吹过,三人都感到有些阴冷。白零打破寂静,问船夫道,“船家,这儿离对岸还要多久?”那船家原本划船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僵直地背对着三人,用一种极为沙哑难辨的声音反问道,“你说呢?”
陈绝飞一听,发现船家说话举止有异,感觉不对,用手握住背后长枪,还待追问,这船家突然一个鱼跃,扑通一声扎入水中,不再浮起。
三人这下有些慌神,在如此大雾中跑了船家,大湖中孤叶扁舟,难免让人惊慌。陈绝飞苦于小舟上站不稳,且惧怕劲使大了落水,反应一慢竟让这船夫跑了。
忽然左侧前方传来划船水声,曾歌情急大喊,“可有人么?”白零顿觉不妥,但想捂他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左侧刷刷数声,三柄铁质勾爪直直往三人小舟这边飞来。陈绝飞长枪在手,刚要遮挡,勾爪突然急转下落勾住了小舟船沿,一拉之下,三人立马站立不稳。
只见一艘大船破雾而出,向小舟驶来,勾爪就是发自这艘大船。
大船上站了不少人,各个黑衣蒙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子。待靠近小船,数名黑衣人忽然扬手,只见数枚飞镖同时飞向白零三人。小舟上避无可避,陈绝飞当即站起欲用长枪挡开,岂料小舟摇晃,陈绝飞根本难以施展出平时十分之一的功力,对这飞镖无从挡起。
曾歌大喝一声,“到我出场了!”却听叮铃哐啷一阵乱响,那些飞镖都被曾歌手持撑开的一把黑色金刚伞挡住掉落水中,这把金刚伞想必也是曾歌的独家宝贝了。白零暗赞一声,好家伙,藏了这一手现在才拿出来。
数名黑衣人见暗器伤不了这三人,当即持刀在手,运起轻功踩着铁勾爪向小舟飞跑过来。黑衣人脚踏勾爪链如屡平地,显然武功各个不弱。
白零立即抓起船桨,和曾陈二人与黑衣人斗在一起。谁料这些黑衣人武功不弱,很是难缠,且打斗之际似乎故意没用本门功夫,三人也瞧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
不过好就好在小舟实在太过狭小,那么多人挤着打斗都束手束脚,没一个身子灵便的,白零舞着船桨同样使不出无情剑法的十分之一,两边打得完全如同菜鸡互啄。曾歌的金刚伞相对就好施展的多。金刚伞坚硬如钢,利刃砍在伞上连个印迹都不曾见,曾歌将其飞舞开来,那些黑衣人没法接招,有几个一步踏空自个儿先掉落了水里。
陈绝飞看出这些黑衣人武功很高,越打心里越不对劲,且周遭水上环境对己方十分不利,边打边喊,“这些点子甚是扎手,我们想法子快走。”曾歌应声,金刚伞横扫打飞两个黑衣人,旋即用伞连续几下一挑,将勾爪挑落。
白零看得明白,这些贼人在小舟上根本施展不开,立马紧跟着一船桨扫在一个黑衣人下阴,那人捂着裆部跌落水中。白零跑到一边拿船桨用力向前划去。陈绝飞也是使出御风梨花枪法,将剩余几名黑衣人也打翻落水,此时也顾不上怕水,与白零一同划桨加速。
小船远较大船灵活,三人齐力下瞬间去的远了,只留下大船孤零零留在原地,远远传来几声黑衣人的叫骂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