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看了看范明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别‘阿弥陀佛’了!”范明急得团团转,喝道,“咱们走私的事被朝廷知道了,口岸被封了,范家完了,你还有没有马,给我一匹!”
主持心中一惊,犯难道,“此间只有两匹马……”
范明急得汗水都冒出来了,不断地念叨着,“那怎么办,怎么办?”
住持想了想,从佛龛前取来一把剃刀递给他,“只有此法了。”
“你想让我当和尚?”范明怒道,“你这秃驴,好没道理!老夫头可断,都发不能断!”
住持劝诫道,“老爷,忍一时风平浪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住持噼噼啪啪说了一大通,可任凭住持如何劝诫,范明就是不愿剃发,到最后甚至恶语相向,“你这死贼秃,是不是想诓我入你空门,哦,我明白了,你以前经常在我面前佛曰佛云的,原来你早就不怀好意!”
住持心里是有点儿小心思,主要是他一人守在这里太无聊了。他不过是一个游僧,前几年经过张家口时,被范永斗请到府里做法事,范永斗见他大庙不收小庙不要,想起自己刚挖好的密道出口没有隐蔽,就给他盖了一个小庙,让其做了住持。说是住持,其实就他一人,每次他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弟,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搞得他心烦意乱,看到谁都想收为弟子。
“管家老爷言重了,言重了,小僧是看老爷有慧根……”
“滚!住口!”范明心里火起,忍不住破口大骂,“老爷不要我了,连你这个死贼秃也想算计我,老夫宁愿死也不当和尚!”
“管家老爷,出家有出家的好,在尘世有在尘世的好……”
二人正在就关于当和尚的优缺点进行深入研讨的时候,突然又从后院里钻出一队人来,二人被吓得面如土色。
“说,范永斗跑哪儿去了”,一个头领一把抓住范明,大吼道,“你是谁?”
范明脑袋嗡的一声,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庙里的香客!”
住持忙纠正道,“管家老爷,出家人不打诳语!”
头领大喜,哈哈大笑道,“啊,你是范永斗的管家,哈哈,又抓到一条大鱼,卖国贼范永斗呢,快说!”
“你这死秃驴”,范明忍不住破口大骂,随即一不做二不休,大大方方地招供了,“没错,我就是范府的管家范明,范永斗跑了,走了不到一个时辰!”
头领喜不自胜,连忙吩咐人去发射信号,自己则仔细盘问起了范明,“快说,范永斗准备往哪儿逃?”
范明想了想道,“回军爷,姓范的和蒙古苏尼特部关系密切,可能往那里逃了。”
说话间,地道里又钻出来部分明军,听说范永斗已经逃了,不由得都把箭一样的目光对准了范明和住持二人,吓得二人赶紧跪地求饶。
范明磕头如捣蒜,“军爷,小的愿意投诚,小的知道范贼的家产埋藏地,军爷饶命啊!”
两个头领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人留着确实还有用,一个头领便一挥手,吩咐道,“先绑起来献给本兵大人!”
宣府到张家口只有八十里路程,快马加鞭半天时间就到了。
刘慧明等人赶到张家口时,天已经快黑了,昔日繁华的口岸城市四门紧闭,城里一片风声鹤唳,更显世界末日之像。
一见到赵良栋,刘慧明就急切地问道,“擎之,怎么样了?人犯走抓到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
赵良栋面带愧色地道,“八大国贼抓了七个,还有十几家小商贾、几十个蒙古和鞑子据点,都被属下一锅端了,只是跑了范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