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十九,李自成大军围困襄阳,形势对白杆兵极为不利,因为护城河被冻住了,原先还要依赖浮桥才能攻城的闯军现在可以直接进攻了。
当闯贼密密麻麻的大军把襄阳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不禁留守的襄王吓得脸色煞白,连马祥麟都有吃惊不已,四年不到的时间,李自成从一千多人发展到现在的四十万,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大明的气数真的尽了?
马祥麟带着刘慧明登上西门城楼,看着远处的迎风飘扬的“闯”字大纛,再对比自己的“马”字大旗,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有没有搞错,自己是官军啊,怎么有一种螳臂当车的感觉?
立在“闯”字大纛下的李自成也看过来了,当他看清马祥麟的面容时,突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驴球子,这独眼马果然和我一样,也是个独眼龙!”
虽然去年在开封城下被陈永福射中了左眼,但是李自成毫不气馁,丝毫不以为意,看到马祥麟和他一样,反而觉得有些黑色幽默,交战双方的主将竟然都是独眼龙,真是千古趣谈也。
李自成看了一眼前方的城墙,觉得有些棘手,城墙虽不如罗阳、开封雄伟高大,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特别是前面那条护城河,几乎与汗水一样宽了,而且与汉水相连,根本不可能填平,还好现在被冻住了,不然任凭自己再多兵马都不够填的。
李自成环顾了众人一眼,明知故问道,“前方城头那人就是独眼马吗?此人是个良将啊,派个人去看看能不能劝降。”
牛金星道,“大王兴仁义之师,以有道讨伐无道,乃是正义之举,请大王不必起妇人之仁,我们义军有的是精兵良将,不缺他一个,大王不必觉得可惜!”
牛金星的话充满了狂傲,李岩听了很不舒服,谏道,“闯王,这马祥麟非比寻常武将,此人乃是石砫宣慰使,在西南诸多土司中影响力极大,若能招降此人,则西南土司尽归闯王所有也。”
李自成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李岩兄弟说得对,谁能去为我劝降此人?”
李岩马上道,“闯王,某愿往!”
李自成摇头道,“不可,李兄弟乃是我的张良,不可犯险。”
牛金星脸色微微一变,开口道,“闯王,牛某愿往。”
李自成还没说话,顾君恩又开口道,“顾某愿往。”
李自成头摇得更厉害了,“不行不行,你和李兄弟、牛先生、宋军师都是我的宝贝,不可轻易犯险。”
洛阳生员张旋吉去年就投降了李自成,李自成就让他辅助邵时昌守洛阳,自己则带兵攻打开封。结果他前脚刚走,河南巡抚李凤仙后脚就收复了洛阳,还杀了邵时昌,张旋吉运气好跑了出来,只是就此失去了李自成的信任,现在还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小角色。现在看到这么好一个机会,当即站出来,大声道,“闯王,学生愿往。”
李自成看了一眼张旋吉,点点头,“好吧,你去年丢了洛阳,我还没找你算账,今日你且将功赎罪。”
张旋吉大喜,一躬身领命而去。
西城门,城头错落有致地铺满了麻袋,马祥麟立在城头静静地观看闯军布阵,他已经确定,闯军会主攻西成门,而驻守西城门正是白杆兵精锐第一旅,马万年带来的五千白杆兵有一半在第一旅(另一半则在第三旅),再加上两千民壮以及随时增援的独立团,李自成就算再强也不可能轻易突破。
马祥麟唯一的担忧就是城中断粮,不过百姓迁走以后,留下了两百多万石粮食,够吃大半年的了。
虽然护城河被冻住了,但他又采纳了刘慧明的建议在城墙上泼了水,把整个城墙变成了一座冰城,李自成想像攻打开封那样掏成砖也不可能了,一得一失竟然又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