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医!庸医!”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拍着桌子对秦辉明和廖长远咆哮道,“南方无伤寒,你们如此乱用虎狼之药,不是庸医是什么?老夫如此大才你们竟不用我,真是瞎了眼!”
刘慧明有点儿蒙圈,问道,“什么叫南方无伤寒?”
秦辉明随手把那人打发了,“这人是温病派的,不论看什么病都讲究慢慢调理,从不用虎狼之药,一个伤寒都会拖上好几个月。”
“温病派?”刘慧明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总算有了点儿印象,中医一直都是以经方派为主流,但是到了明朝中叶以后,经方派就逐渐衰落了,与之相对的时方派却越来越兴盛,他们从不用虎狼之药,最喜欢用的都是一些治不好病但也治不死人的温和药物,因此也叫温病派。
秦辉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温病派,和刘慧明的理解差不多,这个时候的温病派茶刚兴起不久,远没有清朝时那么强大,因此,他们这些时方派的人是很瞧不起他们的。
刘慧明可不管这些,笑着问二人道,“你们准备招多少人啊?”
秦辉明道,“准备再招一旗人手。”
刘慧明摇摇头,“太少了,咱们六七万人的队伍,一旦打起仗来就是伤兵满营,一百医官怎么够用?”
秦辉明苦着脸道,“非是不想多招,实无合适人选啊。”
刘慧明也很头大,万事开头难啊。
廖长远插话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已经考察了一圈了,也不过选拔了三十多个医者。”
秦辉明指了指刚才那个老头,“就比如刚才那个庸医,在这里就已经算是合格的医者了,只是他太热衷于温病,说话做事又不将就,老夫怕引起纷争才没要他。”
秦辉明这话很有道理,门派之争历来都是很血腥的,他可不想把自己这里变成战场,既然秦辉明和廖长远都已经站了队,他自然要全力支持了。
刘慧明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有经验的医者都是可遇不可求,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培养。”
“自己培养医官?” 廖长远疑惑地道,“学医之难犹在科举之上,短时间内如何能成事?”
“想多了,想多了!”刘慧明摆摆手,解释道,“你们下去之后把所有病案整理一下,大致可以分为外科和内科两种,咱们主要把外科整理出来,然后写成书,比如刀伤的处理、箭伤的处理,被火炮炸伤和烧伤应该怎么处理,都整理出一个具体的标准出来,遇到伤员就按照这个标准去救治。等仗打完了,你们就到城里搜罗一批少年按照这个标准教授给他们,依我看半年就可以培养一批人出来。”
刘慧明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培养的不是全科医生,也不想教理论,只要他们会治伤就行,廖长远一点就通,刘慧明一说完他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妙啊!大人此策如能推广开来,不知会救活多少人。”
秦辉明也明白了,刘慧明的法子虽然很粗陋,但用作权宜之计还是可以的,“你是不知道先生的学识,以某观之,先生完全当得起渊博如海这个称呼!咱们医护营的消毒标准就是先生的指点,咱们这一次救活的伤兵数量比老夫一辈子救活的都要多。”
廖长远听得频频点头,“难怪我们医护营能救活那么多伤员,而且伤口很少溃烂,原来都是大人的指点!”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再拍就飞起来了。”刘慧明看他俩像说相声一样轮番拍自己马屁,赶紧制止了,“你们下去以后就着手吧,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我要看到完整的文字材料。”
秦辉明忙点头应承了下来,著书立说是他们这些人的夙愿,既然刘慧明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还客气什么呢?他看了一眼那些落选的医士,虽然这些人有的技艺不精,有的见识不同,但让他们来整理材料应该是没问题的。
秦辉明大手一挥,对那些人喊道,“都别走了,本官全都要了。”
医官的事情搞定了,刘慧明又来到那些有特殊技能的人前面,白杆兵的军械都来自石柱,山高路远很不方便,他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的后勤团队为大军供应军需,而这些流民就派上了用场。
刘慧明大声道。“会操炮的站在左边,会操船的战右边,会其他技能的原地不动。”
人群迅速分成三拨,可能闯军大部分是北方人的原因,会操船的并不多,刘慧明让人把他们领到小北门码头交给庞大海,充实到水营里去。
会操炮的比会操船的可多多了,刘慧明决定考考他们的专业知识,他首先问了他们一些基础知识,一些真正的行家自然是信手拈来,而那些滥竽充数可就出糗了,很快就被清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