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哥是老顾客,不差钱,先记到账上,回头过来结。”马试探地动了动脚。
“那可不成,马哥你这么大人物,可不要让我们姐妹为难,漏账会被老板扔到沙漠里喂狼的。”小姑娘收起一直挂在嘴角的笑,那笑本来就浅的跟没有一样。
马磨了磨牙,他不是冲小姑娘,他恨叶强。
说好了你掏钱,我泡澡吃肉,你这不是坑特么老子么,等见着你,弄不死你我马字倒写。
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已经斜着眼睛不拿正眼看马了,发觉马在暗暗咬牙发狠,小姑娘开启冷嘲模式,“哟,马哥咋啦,穿的衣服少,是不是有些冷呀。”
这时,有一个两个马主任的政斧机关熟人从吧台前走过,跟马打招呼,但是,没人站脚,这里不是聊天的地儿,一个月挣百八十块的薪水,跑到这个逼格非常高的会所来耍,彼此都知道是咋回事,进了包间可以为所欲为,但在别人眼睛看到的灯光下,多少会要一点碧莲。
马开始装大尾巴鹰,挺着胸脯,努力挂着笑容,假装跟吧台小姐谈天,后来,总于绷不住了,终于鼓起吃奶的勇气拽住一个过去的同事现在的科级干部,“健哥,借一步这边说话。”,“今天不走字,钱被摸了,能借兄弟一点钱不?”
不过,让他失望了,同事关系是个什么关系,你帮过我忙吗?没帮过是吧,想借钱玩蛋去,对了,为了那次评优晋级,你特么背后还写过举报信呢,滚粗。
同事说没带钱,甩开马主任,跟甩一条鼻涕没啥两样。
又过来两个一起喝过两顿酒的,马赔笑上前拉住,一说要借钱,俩人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这一号,你去水龙头那边把眼睛洗洗,认错人容易挨揍。
求爷爷告奶奶,真是没有白张嘴,总算借到了一百多。
把皮夹子里外翻遍,加一起拢共三百多块。
“就这些了,爱咋咋滴。”马把钱拍到吧台上。
耍混呀,中心要是怕这个就不开了,吧台里的姑娘不动声色摁了个暗铃。
呼啦,四五六七八个,算一群吧。
一群打手从大堂旁边一间房子里冲出来,拿刀拿棍,掐着啤酒瓶子正喝的,酒瓶子随时随地能脑后开花,也有一位手里攥着一把扑克牌的,总算摸到一把好牌,被一声铃响给破坏了,心里有气。
听见这边闹动静,四个保安过来。
打手中领头的嘿嘿一笑,“走吧,那边屋子里走一趟,小黑屋灯坏了,磕着碰着跟别人没关系。”
“威胁老子,我特么可是国家干部。”马拧着眉毛拿国家说事。
不说干部还好。
嗤。
哈哈。
引来一阵嘲笑。
领头的抬手拍了拍马主任后脑勺,“您真可爱。”手背上纹着两只青色蝎子被灯光照得发光。
“你们别胡来,小心老子报警,举报你们这里huangdudu……”马没说完,嘴巴被捂住,两个鞋跟犁地,被拖向小黑屋。
使劲挣扎,终于能喘气出声了,马哀求道,“押东西,我押东西还不行吗。”
……
“兄弟,打听个事儿,咱呼市巴书季是不是在这里吃饭?”
拉住一个服务生,马问。
“您谁呀?问这个干嘛,我不知道。”服务生哪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关于市委书季的行踪,临时工也讲职业道德,端着托盘走了。
马把身份证,手表,外套,皮夹子……能押的都押给中心,才得以回家取钱,结完帐,他打电话给叶强,以为叶强躲了不接,或者接了不说话,没想到叶强告诉马他正在成吉思汗大饭店陪着呼市一把巴书季吃饭,要是感兴趣可以过来瞅瞅。
马还真来了,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出现在巴书季面前,他只是过来偷猫着求证叶强是不是在唬他。
没有服务员告诉他,他自己找。
一层一层,一间一间找,一千多块,让马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他但愿叶强在唬他,他明天要变本加厉把钱从叶强那里拿回来,叶强若不给钱,停工整改。
一层是大厅,不可能有。
二楼雅间最大十人台,雅间太小,不够排场。
三楼要细找。
马来到了三层。
他带着一顶线帽子,尽量压低。
走走停停,耳朵和眼睛一块使。
终于,在399雅间门口,服务员推着餐车上烤全羊,大开双扇雅间门,马看到了巴书季和一位鲜衣靓颜的青年才俊坐在上首位置,俩人正在举杯笑聊。
叶强坐在青年才俊旁边,那个位置也是很牛逼了。
呼市一方陪着书季与宴的人,马能认出几个,能认出来的,职位都在局以上,叶强能坐到和书季一人之隔的位置,果然有了靠山啊,难怪忽然就变了。
书季旁边的那个青年是谁呢?在哪见过。
哦,想起了,想起了。
前些天和书季一起在白塔机场接牛,电视机里重播了好多遍呢。
他是玉然集团的老总啊,姓秦。
难怪叶强腰忽然就粗了。
惹不起,惹不起。
马把帽沿儿往下拉,迈步要溜。
可巧叶强往外边瞥了一眼,于是起身从雅间出来。
“马主任,马主任。”
叶强不叫还好,越是叫,马跑得越快。
楼道拐角处,马被来往的食客撞了一个趔趄,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