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就是说,我们没有你们有价值啰!”
唐灵隽有点吃惊地望向陈孟尧,见对方神色冷漠,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就是快要破产了而已。”
唐灵隽愣了几秒钟,立刻反应过来,“嘿,不就是融资不顺利吗?很多公司都会碰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慢慢解决就行了,至于哭丧着脸吗?”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干这个的料,你当初......”陈孟尧意识到怪罪于唐灵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是决策人。
“那你是在怪我啰!”唐灵隽的声调也高了上来,含着怒意。
“我没这么说。”
“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陈孟尧被她戳穿了心事,脸也红了,嘴里嗫嚅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自己没用,倒怪起别人来了,你算什么男人?”唐灵隽的斥责声比刚才还高了几分,立时引来周围一片瞩目。
陈孟尧饶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你也不想想,你怎么会有今天?要不是我给你介绍的案源,你现在还在王自德底下做牛做马地侍候着呢!”
“好啊,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唐灵隽说完,猛地扯下围兜,狠狠砸在桌上,“你以后别给我介绍什么案子了,告诉你,老娘自己也能混得很好。”
陈孟尧猛地醒悟过来,唐灵隽这话,怕是要断绝关系的意思,但这绝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要挽回关系,可话已经说出了口,也不好意思收回来,只得抛下一句,“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便起身离开了。
七月的上海,即使到了夜晚还是热气不减。从餐厅出来,才刚刚脱离空调的环境,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外面嘈杂一片,永远跑不完的车流,唱不完的 KTV,吵不完的城管和小贩,这个世界真是太吵闹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秒针一顿一顿地转着圈,一刻也没有停歇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压迫感,像正在倾倒的城墙,压得他难以呼吸。
回头透过橱窗还能看见唐灵隽,她坐在刚才的位置,一个人默默享用着美食,没有哪怕一次抬头看向自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又使他伤心起来,她竟对自己的离开无动于衷?
身边走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许多都是豪华的品牌,能看见其中有好几辆敞篷跑车,多半坐着男女乘客,有的一男一女,有的一男多女,呼啸过去时,留下的都是躁动不安的空气。路面上有一口井的盖子不见了,周围用塑料桩围起来,奇怪的是井口冒着白气,不知里面埋着什么。陈孟尧看着那团气体,忽然想起了唐灵隽炖的汤。那天她邀请他去家里尝尝手艺,给他炖了一锅鲜鸡汤,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鸡汤。他吃了三碗米饭,又把粉丝下进汤里,再吃掉一碗粉丝,直到肚皮快要撑破,走不动路才停下。
现在冒着热气的鸡汤变成污浊的下水道了,再也没有美食,没有贤妻,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都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