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完美落幕,虽然民众并不知道花瓣落下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但真实的幸福感伴随花瓣,植根在他们心里。
仪式结束,游行继续。接下来的一切都异常顺利。
当大队经过二公子府附近时,严蒙坤举府出迎,于街道旁遥遥观礼。数百人丁,除严蒙坤外,都额头触地,行跪拜大礼。
夜色很快降临,随着队伍回到城门广场,晚宴正式开场。
华灯溢彩,锦绣舞唱。军民同庆,酒肉欢享。
位列正席之位的是城主严鸿墨还有夫人英华氏,奇怪的是严蒙宇还有他身侧的两位女子都未出现,另外三位公子更是一整天躲在府里。
但是没人再管那些旁枝末节了。颜王降世,化身颜帝,这才是天云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夜深,云起,银盘般的圆月逡巡在彩云之间,喧闹的西天云渐渐回归沉寂。
子时二刻(夜里十一点二十),严鸿墨已携爱妻回归城主府,人潮也彻底稀释在临时搭建的住宿区里,整个天云重新恢复了漆黑与安静。
二公子府书房内,严初闻、严初见跪坐在地,为父亲敬茶。
严初见道,“父亲,昨天抓来那么多香风艺馆的罪人,为什么都送到外城监牢去了?”
严蒙坤只笑不答,严初闻便意识到父亲又在考教他俩,随即答道,“大伯负责的监牢最为稳固。整个西天云也找不到比那更好的看押地点了。”答完,他便转向严蒙坤,小声试探道,“父亲,今日登基大典,为何您与另外两位叔伯都不露面?”
严蒙坤举起热茶,微微闻了一下,面色柔和道,“你觉得,为何游行队伍会在内城城墙绕圈?”
严初闻摇头,严初见便尝试回答第二题,“内城城墙隔绝了内外城,就像是牢笼。四叔是想说,以后再也没有内外城之分了,有的只是天云国?”
严蒙坤瞪了二儿子一眼,厉声道,“掌嘴,你怎么敢直呼陛下!”
严初见脖子猛缩,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不再接话了。
严初闻便小声试探道,“难道是因为陛下信不过大伯和三叔?”
二公子点点头,茶杯中的碧清液体就开始缓缓旋转,“东西天云二百年,势力归属和利益纠葛盘根错节。没有人能完全信任其他人,所以寅天乾便借人心人性,搅起风风雨雨。他这个人很麻烦,有话从不直说,只是把想表达的内容做出来,让你被迫走进他的安排。所以急于求成的大哥和牵扯势力太多的三弟就着了他的道。相反,我做事不循常理,喜欢顺其自然,他便摸不到我的脉络。正因如此,陛下才信我,而不信另外两位。至于今日的册封,则是陛下向我示好;而游行队伍只过我府门口,也就是想试探我的忠心。”
严初闻点点头,明白了这简单现象后的深层用意,不禁赞叹,“陛下果然深谋远虑,难怪能在十几年间让外城繁荣一新。以后再得父亲辅助,我天云国必将长治久安。”
二公子突然流露出一丝失落之情,快速而低声地呢喃了一句,“熬过这几天吧”。可是两个儿子并没有听清,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便重新换上微笑,自豪道,“陛下自然是深谋远虑的,更是勇武果断的。今夜,陛下就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才是颜帝的手段。”
二百里外,城南木料场附近。十五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穹正中。
严守空和严雨青先后出现在余火尚存的茶肆旁边。二人闻着空气中依旧弥漫的灰烬味道,心中愤恨难平。
严守空望向城门广场方向璀璨的夜空,咬牙切齿道,“没想到那严蒙宇真的和阳明教勾结,甚至和凤珏亭暗通款曲,那严蒙坤也是道貌岸然。”
严雨青在烧焦的土地上寻找了一会,并没有发现烧蚀的骨头,便有些疑惑,“三公子说阳明教贼人把前来和谈的唐国使者残忍杀害,更是将许多无辜民众一起烧死。可我并没有发现人血人骨的痕迹,莫不是他搞错了?”
“如果是搞错了,又怎么解释严蒙宇身边的凤珏亭妖女?”
“要不要找两个村民问问。咱们这一路都没有听听民众是怎么说的,光凭严蒙寰一家之言,似乎不太好。”
“民众?哼!一群白痴而已!如果他们有脑子,又怎么会被唐国的骗子唬得团团转。”
二人说话间,就有两团恐怖的气势猛然落下。定睛细看,才发现是两个浑身萦绕着恐怖生命力的体修强者。
这两人都穿着青云白袍,领上绣着红色云朵。其中一人挺拔高大,仙风道骨,腰间盘着十几圈皮绳。另一人魁梧雄壮,正气十足,背后系着四柄宝剑。他们,正是天云山两位太上长老——颜望心以及颜远志。
两人落地后,一齐望向严守空,高声责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提前不通知我们?”
严守空闻言,自责难安,双膝跪地,“弟子学艺不精,接受阳明教贼人挑战时中了毒,拖延了两天才下山。下山之后更是受到严蒙坤的蒙骗,又浪费了两天时间。直到遇上三公子,才得知西天云已遭大难。便立刻回山请两位太上长老出关。”
“现在如何了?”
“我与雨青先行一步,赶上了中午的登基大典。发现……”
“发现什么了?”
严守空悲愤交加,双拳狠狠砸向地面,“严蒙宇竟任命凤珏亭妖女为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