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斜插在万人坑中。
周围或干尸或枯骨,腐烂的味道几乎没有,但是腐朽的味道一直都在。
皱着鼻子是常情,继续走下去是本心。
近了,伸手。
剑上的锈迹褪去。
接触。
一幕一幕过往的画面传入夜不归脑海里。
杀戮。
一人手中是婴儿,一手是此剑。
杀戮,一直在。
一人挡住万甲兵。
只是,这里的残骸哪有什么铠甲,铠甲有金属,理应有残余不是?
但是没有,衣服也是被噶干净了。
就像嘎韭菜那样的噶。
最后的画面是。
战死了。
人没了。
但是剑还在,婴儿还活着。
有祭祀衣着的一群人释放出自己的力量,给了婴儿。
最后的祭祀用老化的手将婴儿自那人已经僵硬的怀抱里取下来。
独自一人带着婴儿离开。
看完这些画面,直觉里的印象是,这个孩子会是地冥界最后一个正常的婴儿了,但是不知道成长起来后又是怎样的存在?
不过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了。
拔起了剑,原本的剑因为材质普通而被震碎。
现在剑换了主人,而人也换了义肢了。
“你让我损失了剑了,在寻找到新的剑以前,你只能跟着我,哪怕是你看上了真正符合你的剑客。”
此剑不知是否有灵,但是既然都让其他在手的剑断了,就权当是有嫉妒的灵了,就这样说说也挺好的。
没人,会寂寞的,有可以说话的对象不错。
将剑背在身后。
冤魂不再言语,夜不归便是离开。
为何,这些冤魂会执意要自己拿到这剑呢?明明最多的冤魂是被此剑杀戮的人所留下的啊。
不解。
夜不归这样想着。
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是原本执此剑之人那一方的人留下的冤魂呢?见到夜不归,又是一身正气,决意让剑安息。
所以,事情不能单一面思考啊。
眼见夜不归离开。
枯槁开始腐朽。
虽然不快,但是肉眼能够分别。
待日出时,已然成了一片荒芜之低。
这种荒芜不是有杂草的那种,而是摸上去是泥土微微一用力就成大块的沙的那种。
生命力流逝殆尽的感觉。
夜不归继续前行。
看见一佝偻老者在田地里忙。
铁犁在地上翻土,一道一道的坎,引来旁边井的水浸润。
这是稻,粟还是麦?
夜不归知道这是在种麦。
只是,麦,比之稻应该需要的工序更多啊。
“小子,你有空嘛?帮我犁犁地。”
“前辈,我不是牛。”话这么说,但是依旧帮忙。
“前辈,我有个问题,为何种麦不是稻。”
“一季稻一季麦,世界有轮回,植物有舒时。”
夜不归思索着。
“地力有穷尽,人心欲无穷。”
这一句是夜不归的想法。
“人求三餐与一眠,不求荣华与富贵。”
佝偻老者也是滔滔不绝。
“人与人异人,人与鱼非鱼。”
“然也。人灭欲非人,人有欲人也,人控欲尚也,欲控人兽也。”
“明白了。”
夜不归有了自己的决断。
是夜。
佝偻老者做了几个小麦饼、
有像是手抓饼的扁扁的催催的饼,有馍馍的饼。
一碗咸酱。
夜不归沾着酱吃着。
喝着凉凉的井水。
吃得很好。
“你不想吃肉吗?”
老者问道。
“人,先要吃饱肚子才能追求吃得好。”
“待吃得好,就又想着如何吃得更好,吃别人吃不到的稀缺美味。”
夜不归停了下来,口中咀嚼的频率慢了。
突然就觉得口中的饼淡而无味,也很干涩。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夜不归轻声地道。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的滚石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除非,这些石头本来就在山的底部。”
老者的话语很是有让人思考的意味。
错了,夜不归知道佝偻老者的话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自己没有方面可以辩解。
“但是,若是没有人在顶峰顶住他来之石,这些石也无法安全。”
老者继续道。
自己解开了给夜不归的疑惑。
咽下口中的饼。
“矛盾的对立与统一。”夜不归声音越来越低。
“你,想做怎样的王呢?”老者现在说王,夜不归也不会太过应激了。
“王非权利与地位,是他人对他所做的贡献的认可。”
无意识的回答最是表露人真实的心迹。
“你的想法~唉~”
佝偻老者忽然叹气。
将一枚魔戒放在几片木板做成的桌子上。
在夜不归面前,先是变成枯尸,又变成干尸,最后变成白骨,然后散落一地。
这饼~
是不知多久前有人来祭奠留下的饼。
夜不归也是稍微有些反胃了。
这里夜不归没有感觉有术法在制造幻觉。
可是。
有些事情就是真实与虚幻一同存在。
魔王的对戒,得到其一了。
还有那几枚。
夜不归攥紧了戒指,一道魔气自指缝里散发出来,自面具下进入。
魔王戒认主。
“这是前代魔王的意志吗?”
夜不归在自语。
“魔城被封印后,魔戒被人类阵营所得,有人的心是魔的,有的人是正的,所以魔戒也被用成了黑夜中的正义或者白昼里的杀星。原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