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逶迤行出一日,夜里,西北风猛然拍击起帐篷来,呼呼隆隆,大有要将帐篷掀翻之势。
张放钻出营帐,寒风立即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寒颤。
整个营地被黑暗包裹,伸手不见五指。
张放摸黑向前走了几步,险些撞在另一顶帐篷上,只好退回到自己的营帐,心急火燎地听着帐外铺天盖地的大风。
好在大风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停了。
张放长吁一口气,刚刚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急速的雨滴声便敲起帐篷来,先是如乡场上的击鼓声,很快便如动地的潮声,漫无边际地响了起来。
张放感觉到,自己已经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除了波涛汹涌的海浪声,再也分别不出其他声响来。
无孔不入的寒风,挤过帐篷所有的缝隙,刺入张放的皮肤。
张放瑟缩一团,无奈地对抗着无时不在的寒冷,在薄被中颤抖。
第二天天刚亮,一夜未眠的张放看到,秋雨仍在呼呼啦啦地落着,放哨的兵士两手抱着双肩,在营地外不停地跑动。
张放知道,哨兵是在用运动与寒风对抗。
张放无奈地叹道:赵霸呀赵霸,不听我的提醒,我看你现在用啥办法,才能让兵士躲过这刺骨的寒风。
赵霸后悔没听张放的话,现在只能怪罪这不该冷便冷起来的天。
赵霸侥幸想到,但愿雨过天晴,艳阳继续高照。
张放劝道,趁现在刚刚骑兵,大军立即停止前行,立即派人到幽州运送寒衣。
营州城小人少,根本没有五万套寒衣。
赵霸望着满天飞渡的乱云,道:“天很快就会放晴,雨过天晴,云开日出,天气就会转暖。若到幽州取寒衣,一个来回就需要十几天时间,岂不贻误了战机。”
在赵霸固执坚持下,大军继续北行,速度却比前几日快了许多,兵士被小雨和寒风驱赶,小跑着前进起来。
阿思大喜。
照此速度走下去,很快就能抵达契丹腹地,与契丹军队接战。
然而,连续三四日,小雨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雨停了,寒风却更加凛冽。
赵霸问阿思,离契丹地界还有多远。
阿思说,继续前行,最晚后日,便可进入契丹地界。
赵霸急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宿营。
兵士们一个个瑟缩着脖子,仍然寒颤连连。
赵霸想让兵士们燃篝火取暖,可是,草原上可做染料的牛粪马粪,都已被雨水浸过,根本无法点燃。
赵霸只盼着云开日出,恢复艳阳高照的秋日。
可那浓云总也退不尽,寒风总也刮不停,显然秋日不再。
寒潮虽然不会将人冻死冻伤,可冷冻却让人无法忍耐,兵士们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次日,大军继续向前,刚刚过午,赵霸下令,安营扎寨。
现在还不清楚小黄室韦是否已与契丹接战。